5.10Become Human（2 / 2）
周围的人都有些骚动，想要围观，但碍于明天涯气场太大，没有人敢正眼看过来。
杜蛮心有余悸地趴在车窗上看，见到明天涯突然动武发威，没想到一个搞科研的体力身手这么好，被他摔在地上的男人都被这一下搞蒙了，躺倒在地僵住了。
明天涯没有用特别大的力气，只是把他丢在地上了，淡淡地说了一句。
因为距离车已经比较近了，杜蛮盯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对那个男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是自作自受，杜蛮不会见你的，滚吧。”
杜蛮在
明天涯进到驾驶座的前一刻收回了眼神，不再看那边那个狼狈的男人，而是紧盯着系好安全带，手握方向盘的男人。
“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杜蛮的声音不大，却引得明天涯心里一突。
蛮蛮已经不再完全信任他了。
“我们先回家。”他这次没有选择解释或推脱，而是离开这里，他不知道杜蛮会不会因为看见贺凛而恢复记忆，如果这样那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蛮蛮又会变回那个冷冰冰的人造人。
空气在车里凝固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原本说好的去取戒指也没有再提，现在，如果不解决信任问题，明天涯不敢保证蛮蛮会不会陷入死循环，从心里走不出来，又缩回去。
到家明天涯直接把杜蛮带到了地下实验室，偌大的地下空间是杜蛮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里是明天涯的个人实验室，比杜蛮记忆里的那个扩大了三倍不止，里面人造人的部件支架摆放得凌乱，不像他的风格，除非是太过匆忙没法收拾。
明天涯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实验室外的休息区，那里从陈设几年都没有变化，连他们俩的茶杯都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里，桌上的薰衣草盆栽已经枯萎了，明天涯没舍得丢。
看着这些，杜蛮忽然就心软了下来，想想天涯就算是瞒着自己，或许也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牵扯到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之中，从小他天涯就是这样护着自己，像老母鸡护崽一样。
“我只希望你能纯真如初，蛮蛮。”这是明天涯曾经对他说的话，在结婚典礼上，宣誓完交换戒指后。
但杜蛮明白，他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即使现实很残酷，能一起承担才是真正的夫妻。
明天涯坐在他对面，端上一杯咖啡一杯葡萄糖，人造人不需要水，但需要补充糖分，维持一定的人造血液浓度。
像是下定了决心，明天涯叹了口气，低声对他说：“蛮蛮，这些我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你如果都不相信我了，那隐瞒下去有什么意义……”
杜蛮想说我相信你，无关乎事实，他只是想要替他分担一些沉重的现实，秘密埋在心里会疲惫的。
但他狠着心肠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看着对面的那双深黑的眼睛，默认一般眨了眨眼。
“刚才那个人是我合作人的兄弟，他们的公司出了问题，急需我的产品，最后期限只有半年，但我不可能交给他们一批低劣的玩意儿，那样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只是虚有其表，如果那批产品出问题了，客户只会怪罪于我，而不是那两个急功近利的家伙……”明天涯说着捏了捏眉心，有些倦怠。
杜蛮不太清楚明天涯现在在做什么，似乎就是人造人研发，但现在看来他一个人心有余力不足，曾经的研发团队不知道怎么的也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研究，那明显是不够的。
“那他们开始逼你了？来得及吗？”杜蛮忙问道，“如果违约……”
明天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不怕违约，只是那些定制产品的客户大多……跟我一样，有不一样的需求，他们大部分都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像我失去过你，蛮蛮，我不忍心……”
这下杜蛮怔住了，他原以为那些订制人造人的只是有特殊目的，却没想到这么多，如果一个像天涯一样痴情的人，失去了爱人心灰意冷，了无生趣，忽然发现了人造人技术可以高度还原一个爱人，即使是虚假的不真实的，也是一份极大的慰藉。
指尖渐渐攥紧在手心，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只是植入了“杜蛮”记忆的人造人而已，并不是原本那个名叫“杜蛮”的人类，明天涯所做的一切都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替身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
只是一个没有真情实感的人造人，那他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只是为主人服务而已，可这些记忆太过真实又虚幻，他知道这个“杜蛮”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人生，他到底算不算“杜蛮”这个人类的延续呢？
沉重繁琐的思考在脑海里纠作一团，一阵钻心的疼从太阳穴直穿大脑，像是被子弹射入一般。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即使再痛也拼命忍着，木着一张脸看着明天涯，这个对他深情而神秘的男人，人造的机械心脏不住地发紧，随着身体里的仿生血管蔓延至全身。
一种名为心痛的东西，第一次在这个身体出现。
“蛮蛮……怎么了？”明天涯见杜蛮对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如同死机了一样呆坐在座位上，浑身僵硬。
“没事，天涯，”杜蛮瞬间恢复如常，主动牵起了明天涯的手，郑重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帮你，虽然我的专业和你的有些不同，但是做你的助手，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有我们两个人在，还用担心时间问题吗？”
这下轮到明天涯怔住了，他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最得力的助手，就是蛮蛮，当初出国深造，一向内向怕生的蛮蛮不想出国，还是自己拉着他一起去了世界名校A大，虽然专业不同，但是蛮蛮总是能抽空来做他的助手，因为他们是最默契的一对。
在实验室即使有师兄弟的帮忙，明天涯的实验也会有所滞涩，可一旦有杜蛮的加入，如同鱼儿进了水，一切实验都顺畅得不行，连导师都说他有了爱人协助，“如鱼得水”。
后来杜蛮的身体和精神都每况愈下，明天涯不可能让一个经常精神恍惚的人来协助自己，更何况这样太危险了，蛮蛮会受伤的。
可是现在，一个健康有活力的蛮蛮站在自己面前，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保护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那就太屈才了，蛮蛮也是有成就心的，如果明天涯的人造人实验有成果，他很乐意亲自和爱人分享这种喜悦，这将是他们两个人的成就。
“好……好，蛮蛮，我……”明天涯的嘴角不住上扬，抱紧了杜蛮的肩膀，几乎想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他太激动了，“我很高兴，你知道吗？原来我都不敢想象你能回到我的实验室，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A大的时候，我没有思路的时候，只要有你，什么都阻碍不了我……”
“嗯……”杜蛮低着头，额头贴在明天涯的胸膛，轻轻应了一声，幽深的眼睛如同曾经明天涯的眼神，眼底的深渊吸走了所有光泽。
你没有告诉我真相，你还有许多事瞒着我，但我不怪你，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