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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个觉,的确没什么机会呆着,自然会是冷落简洁。他想起王拓刚从这屋子里出来,索性也没敲门,直接走进了微浓卧房里:“璎珞”话音刚落,他已吓了一跳。只见微浓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脖子里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左手露在被子外头,手腕已被两块板子固定住。这原本也不算什么重伤,但最重要的是她的双目正无神地望着虚空之处,怔怔得,毫无生气。原澈乍一看上去,还以为她已经死了。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知自己今天绝对问不出什么来,便又轻轻关上门出去了。他跑去隔壁找王拓:“你传我的命令,无论是用什么法子,务必打听清楚璎珞昨晚见了谁,为什么成了这副样子”王拓也是打算私下查清楚的,否则他不好向燕国那边儿交代。如今原澈主动发话,他自然是求之不得,恰好可以光明正大动用魏侯府的探子。原澈对王拓吩咐完,又让管家给微浓找了个侍女,这才回房歇下了。他这一睡便是一个晌午,待到午饭时分才起身,管家又来禀报说:“上午晚香楼差人来探访璎珞姑娘,老奴为了侯爷和您的声誉,没让她进来。可她一直不肯走,马车就停在侧门外头。”原澈听完管家的禀报,也没什么表示,慢条斯理地用完午膳才道:“你把人带进来,让我见见。”管家心里头打鼓,却也不敢多问,领命退下了。原澈坐在饭桌前想了又想,回房换了一身更加鲜亮的衣袍。等他“打扮”完毕来到前厅时,流苏已前前后后等了快三个时辰。原澈打着呵欠挑开门帘:“是谁要见我们家璎珞啊”流苏闻言一怔,立刻朝原澈下跪:“如意坊晚香楼流苏,见过世子殿下。”若是寻常的良家女子,见到王侯公卿都是自称“民女”,这般自报家门的方式一听就是风尘女子。原澈故意露出几分嫌恶表情,也不令她起身,径自抖了抖衣袍落了座。流苏微微抬眸看去,只看到一片花里胡哨的袍角,她连忙收回目光,面色如常地禀道:“昨日璎珞姑娘女扮男装光顾晚香楼,由于流苏安排不当,让姑娘受了伤。流苏今日特来向姑娘谢罪。”原澈轻轻笑了起来:“哦,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把我们璎珞伤成这样原来是个婊子干的,难怪这么没轻没重。”流苏闻言毫无反应,只是重重磕头:“千错万错,都是流苏的错,还望世子殿下恕罪。”原澈又瞥了她一眼,才慢慢翘起二郎腿,清了清嗓子:“你知不知道,璎珞是本世子身边唯一的女护卫”“流苏也是昨日才知。”她乖巧回话。“那你又知不知道,要不是托了璎珞的福,像你这样的婊子,一辈子也见不到本世子的面”原澈毫不掩饰语中鄙夷。“流苏出身微贱,不敢脏了世子的眼。”原澈冷哼一声,显然极其护短:“你们晚香楼伤了我魏侯府的人,就是打了本世子的脸你来谢罪也没用,本世子今天见你,就是要告诉你,晚香楼等着被一窝端吧”“世子殿下”流苏立刻开口解释:“昨日误伤璎珞姑娘的是是云大人”“你说谁”原澈眯起了俊目。“是云大人。”流苏低头重复。“一派胡言”原澈立即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怒气横冲:“云大人也是你能污蔑的且不说他为人高风亮节,就凭他与本世子的交情,又怎么可能动魏侯府的人”“你污蔑朝廷命官不说,还敢挑拨离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原澈越说越显得怒气勃勃,索性下了狠药:“来人,把这个贱妓给我拖下去掌嘴狠狠地掌嘴”
第210章:各存心思二19500票加更
“世子饶命”眼看侍卫们上前来拉自己,流苏故意做出恐惧之色,霎时间梨花带雨:“流苏所言千真万确云大人时常光顾流苏这里,此事晚香楼上下都知道。昨日璎珞姑娘趁云大人不在,跑到晚香楼里来闹,流苏没法子了,只得去请云大人过来”流苏抽噎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大人中途从宴席上跑过来,后来后来他不知和璎珞姑娘起了什么冲突”“璎珞姑娘的身份,云大人是知道的,他说他会找机会向您解释清楚。流苏虽是风尘女子,却也晓得轻重,正是怕您因此迁怒晚香楼,这才一早来向璎珞姑娘赔罪”流苏说到最后,声音已渐渐低不可闻,浑身也瑟瑟发抖起来,显然是害怕至极。原澈只一味冷笑:“胡扯那你说说,云大人待人向来温和,又怎么会对一个姑娘下重手”流苏抹了一把眼泪:“云大人和璎珞姑娘是单独说话,流苏只在进去送酒菜时听到一句”“一句什么”“大人说璎珞姑娘一直对他胡搅蛮缠,让他烦不胜烦。”璎珞对云辰胡搅蛮缠原澈有些不明白了。璎珞喜欢的不是原湛吗怎么又和云辰扯到一起了还有璎珞的那匹马,又怎么会出自燕王宫这个女人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原澈脑中飞快转着弯,同时冷着脸道:“你说得可有半句虚言”“流苏贱妓一名,不敢欺瞒世子。”原澈盯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流苏见状急忙又道:“若早知璎珞姑娘会受伤,就是给流苏一万个胆子,流苏也不敢把云大人请来的请世子明鉴”听到此处,原澈才自觉演得差不多了,便稍稍收了怒意,冷哼道:“看在云大人的份儿上,今日暂且放你回去。你若敢蒙骗本世子,你可知道你的下场如何”流苏故意打了个寒颤:“流苏今日句句属实”“滚回去吧”原澈冷冰冰地。流苏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惶恐不安:“流苏连夜找了些上等伤药,已经交给了您府上管家,还望能通融转交璎珞姑娘。”“魏侯府里什么药没有别拿婊子的东西脏了我的人”原澈撩起衣袍站起来,转身离开前厅。流苏走后,原澈接了两份魏侯的书信:一封信说的是朝中之事,挑了一个入京畿防卫司当差的心腹人选;另一封则是家书,催促原澈赶紧成婚,还说年底等他行了弱冠之礼,便要请宁王为他赐婚。原澈提笔给魏侯回了信,长篇大论了一番,无非是拒绝成婚。等他走出书房时,已该用晚膳了。他没什么胃口,只随便扒了几口饭,刚放下碗筷,管家便进来禀报:“世子,云府派人求见。”原澈一听是云辰的人,立刻来了精神:“传”来者是竹风,一见到原澈便恭恭敬敬地行礼:“禀世子,我家大人说,昨夜他与您府上的护卫生了些误会。他本想今日登门解释一二,但王上突然安排了急务,他得出城大半个月,只好等回来再亲自向您请罪。”竹风言罢,老老实实地送上一封云辰的亲笔书信:“这是我家大人的书信,请您亲启。”原澈面上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随意地接过书信,目光落在竹风的右臂上:“竹侍卫的手伤还没好吗”竹风受宠若惊地低下头:“陈年旧伤,这次复发得有些厉害,不过已经控制住了。多谢世子关心。”原澈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叹气:“你还是要保重自己啊你看,原来云大人到哪儿都带着你,如今你手不方便,他都不能带你去办差了。”竹风身子一震,勉强笑了笑:“世子说得极是,是小人没福分。”“哎找个合心意的侍卫真不容易”原澈又是一叹:“云大人少了你,就跟缺了胳膊似的。我少了璎珞,也是少了左臂右臂啊”竹风从中听出些埋怨的意思,却只得装作没听懂,又转移话题道:“我家大人还命小人带了些药品补品,不知是否方便”“方便怎么不方便”原澈大咧咧地笑着:“你想当面交给璎珞是吧我让管家带你过去。”竹风立刻道谢,低眉顺眼地跟着管家去了后院。不多时,他又回来向原澈告辞:“东西已经送到,小人也不敢打扰世子了。您若没别的吩咐,小人就此告退。”“去吧一场误会而已,让你家大人别放在心上。以咱们两家的关系,个把护卫伤了也就伤了,是吧”原澈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的不满好像全都已经消失,闹得竹风也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匆匆告辞。竹风前脚一走,原澈便问管家:“情况如何”“竹风也就道了个歉,别的没说什么。”“他怎么道歉的”“他说,我家大人出城办事,临行前特意吩咐来探望姑娘,送上当归等药材给姑娘补身子。昨日大人喝了些酒,略显冲动,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喝了些酒略显冲动就能把人搞成这个样子原澈觉得不大高兴,沉着脸再问:“这算哪门子的道歉璎珞有什么反应”“呃,璎珞姑娘当着竹风的面,将东西全都摔了。”管家如实回道。“嘿还算有点儿骨气”原澈的面色总算好一点。管家便小心翼翼又问:“他送来的那些补品药材,您看怎么处置”“璎珞扔都扔了,还处置什么”原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直接踱回内院,对着烛火展开了云辰的书信:“世子台鉴:王上急招,出城半月即回。贵府女护卫大有蹊跷,容后当面再议。云辰拜笔”的确是云辰的字迹不假,但字数寥寥,写得也很潦草,可见是匆忙写就。原澈读了这封信,心里总算舒服了些,无论如何,云辰还算知道分寸,到底是给了个交代。不过他看到那句“贵府女护卫大有蹊跷”,心里又开始焦虑,生怕璎珞真是燕国派来的女探子,再从他手里窃走了什么重要消息。原澈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便跑去侍卫后院找微浓。可她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让他一肚子的质问都没法问出来。他只得又跑去隔壁找王拓:“你差人给璎珞画个像,送给咱们在燕国的探子瞧瞧。”王拓心里一惊,却不敢不从:“是。”“微浓受伤了”燕王宫里,聂星痕听到王拓的奏报,声音陡然一颤。明尘远见他毫不掩饰关心之意,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您别急,公主的伤势并无大碍。”聂星痕却等不及了,直接从他手中拿过奏报,一目十行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沉:“魏侯京邸的那个璎珞,竟然是微浓”明尘远也没想到会是阴差阳错,不禁赞叹聂星痕的高明:“若不是您将公主的画像交给王拓,咱们两边都还在眼皮子底下找呢。”聂星痕却无心再计较这个,言语之间颇为不满:“王拓既然知道她是谁,怎么还能让她受伤”明尘远忍不住替王拓解释:“王拓常年在宁国当差,并不知道您和公主之间的情意。他要是知道您的心思,必定会更为仔细地保护公主。”聂星痕自然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迁怒。眼见他越加烦躁不安,明尘远忙又安抚:“您别着急,王拓信中也说了,公主的伤势并不严重。眼下当务之急,是原澈已经怀疑了公主的身份,咱们到底要不要放出消息。”聂星痕攥着手中奏报,沉吟片刻才道:“让王拓告诉原澈,就说微浓是废后暮氏,其它的都不要说。”“可若是说出真相,原澈会不会觉得公主奇货可居,然后将她软禁在魏侯府”明尘远有所顾忌。聂星痕叹了口气:“所以只能说她是废后,不能说她是青城公主,必须要让原澈觉得,微浓在燕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那索性继续瞒下去好了。”明尘远还是不能放心。“不能再瞒了,”聂星痕阖上奏报,“原澈已经起了疑心,不查出点什么绝不会善罢甘休。倘若他发现王拓有意隐瞒,你觉得王拓还有活路吗”以原澈的性子,会如何处置背叛自己的手下不想也知。“可是,公主一直在魏侯府也不是个办法。万一被人发现她和您的关系”明尘远仍旧显得忧心忡忡:“要不咱们想想办法,将公主接回来好了。”聂星痕寥寥一笑,孤寂非常:“人接回来有什么用心还在宁国。”“那您真要这么等下去”“谁说我要等了”聂星痕指腹掠过案上的奏报,面色沉黯,没再继续往下说。明尘远也根本就不相信:“难道您能看着公主置身险境”“不能。”聂星痕动作一停:“不等她,不代表不管她。”“怎么管”
第211章:各存心思三
“怎么管”明尘远关切地问。聂星痕眸色微动,如同幽深寒潭浮起一丝涟漪:“云辰敢连伤她两次,你说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明尘远立刻眼前一亮“宁王老糊涂了,如今也没确定云辰是谁,那咱们帮帮他好了。”聂星痕语气突然变得冷戾。这君臣两人默契十足,明尘远当即会意,二话不说开始研墨。聂星痕提笔一挥而就,又亲自封了信笺捏在手中:“这件事很简单,根本不用咱们的人出面。只需做个局,自然会有人跳进来。”“您的意思是”明尘远似懂非懂。“前京畿防卫司指挥使。”聂星痕重重强调那个“前”字,似笑非笑:“你说韩晟丢了这么好的官职,心里该多恨云辰呢”明尘远恍然大悟。聂星痕将信交给他:“要想让宁王怀疑云辰,就必须让他自己的人出面。这个韩晟,不用白不用。”明尘远按照聂星痕的意思,立刻吩咐下去,前前后后准备了半个多月,终于如愿让韩晟上了钩。而这半个多月里,足以发生很多件事。譬如微浓的伤势渐渐好转;譬如王拓“查出”了微浓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