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的天才少女》TXT全集下载_12(1 / 2)
他蹲在她面前,用温暖的大掌轻轻抚摸她的发顶。
阳光照下来,就像此刻一样明亮耀眼。
那是她和父亲之间少有的亲近温暖的时刻。
她真想在那里多待一会儿。
可他那个问题,苏寒一直没有回答。
因为他问的是,以后跟爸爸住在这里好不好,而不是跟爸爸妈妈住在这里好不好。
那一瞬间,小小的苏寒敏锐地洞悉到父亲语言里的陷进,也洞悉到生活将要为她布下的陷进。那是一个让苏寒小小的内心很惊慌又很难过的洞悉。
有趣的是,很多时候我们明知陷进的存在,明知它就在那里,却仍然躲不开。
大概正因为生活如此复杂难解,所以谁都不能成为生活的先知。
最终,这栋白色的漂亮大房子,房屋前四季长流的湖水,被碧绿草地簇拥的狭长小径……跟许许多多的其他事物一样,都成为苏寒童年记忆里的一个坐标。
无论时间和空间这两条巨大的轴如何变化延伸,只要给出坐标,她便能在记忆里找到过往的绝对位置,无论这些记忆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始终清晰的停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说的,就送红包吧~
☆、第 33 章
苏寒忘了今天是周末。离开学校以后, 工作日或是休息日这个时间单位对她现在的工作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大概是因为周末,早起的人很少,四周围显得格外安静。
苏寒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才站起来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谷雨。
他踮着脚握着门把手, 一脸意外和惊喜地看着苏寒。
苏寒那年圣诞节第一次去美国,谷云亭带着谷雨来机场接机。苏寒从通道里走出来,谷雨见到她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惊喜得像是要跳起来给她一个拥抱。
苏寒低了一下头,觉得有点不能承受这样的惊喜。
“……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她寻找着合适的理由。这并不太容易。因为她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内疚。
她一晚上无法忘记谷雨一个人拖着他的小黄鸭行李箱走进这所房子的背影。这栋华丽又空旷的大房子俨然变成了猛兽的巨口,一口就将谷雨孤独的小小身影吞入腹中。
而她甚至连一句挽留和安慰的话都没有。
但谷雨根本不在乎什么理由,他高兴地拉着苏寒往里走。
偌大的客厅,一丝人气也无。
苏寒环视一圈。
“张……你妈妈没在吗?”
“在啊!”谷雨说,“妈妈还没有起床。”
苏寒点点头。
“苏, 你吃过早餐了吗?我在做sandwich, 你要不要吃?”
苏寒低头看向他:“你做?”
“嗯。”
厨房里, 刚刚开封的吐司面包摆在桌子上, 盘子里有两枚已经煎好的鸡蛋,卖相出乎意料的不错,火腿放在案板上还没有切。
一个小小的矮凳摆在炉灶前。显然, 苏寒来之前,谷雨就是站在这上面煎的鸡蛋。
谷雨打开冰箱, 从里面又拿出来两枚鸡蛋。
苏寒从他手里接过来,“我来吧。”
谷雨的眼睛亮了亮。
苏寒很少做饭,但简单的三明治还是会的。煎好鸡蛋,又把吐司丢进面包机烤好,切出火腿……
“有奶酪吗?”
“我去找!”谷雨就像接到指令的小士兵一样,立刻转身跑向冰箱。
苏寒侧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收回时,无意间发现橱柜最上面一格的柜门半开着,顺手要关上的时候,看到里面似乎有几个黄色、白色的小药瓶。
犹豫了一下,苏寒将那扇半开的柜门拉开。
她没有看错,柜子里的确实是药瓶,一共三个。
她拿起其字母。又依次拿起另外两个看了看。
“没有奶酪了!”谷雨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我只找到果酱!”
苏寒平静地将药瓶放回去,关严柜门。这个高度,是谷雨够不到的。
“果酱也可以。”
谷雨抱着果酱回来,苏寒把吐司、火腿、蔬菜一层一层放好。
“这个不要放蔬菜,妈妈不喜欢吃蔬菜。”谷雨在一旁细心叮嘱。
苏寒停顿了一下,侧头看他,然后微微一笑:“好。”
早餐摆上桌,又等了几分钟张敏才从二楼卧室出来。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丝绸睡袍,微卷的头发略微有些蓬乱,一眼看过去气色似乎还不错。
但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看出,她那点好气色是因为双唇上特意涂了口红。事实是,她脸色极其苍白,而且眼窝深陷得很厉害,就像刚刚大病了一场。
苏寒下意识皱了皱眉。
张敏看起来,比刚刚得知谷云亭发生意外,整个人陷入疯狂的那段时间还要糟糕。如果一定要比喻,此刻的张敏,看起来就像整个人被抽掉了生机一般。
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溜进餐厅,苏寒心里猛然掠过一道不祥的阴影。
但她脸上什么都没有表露,平静地打了招呼。
张敏掀开眼皮看看她,自顾自坐到餐桌前面。对苏寒的突然来访,不意外,也不询问。
谷雨看看母亲,又侧头看看苏寒,小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
沉默在这栋空旷的大房子里慢慢扩散延伸。
餐桌上摆着一个花瓶,细长颈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枯萎的白色玫瑰花。干枯发黄的花瓣在这一阵沉默中同样一动不动。
苏寒想起来,枯萎的白玫瑰的花语是,至死都不愿与你约会。
张敏只比苏寒大六岁。
在苏寒过往的印象中,张敏比她、甚至比谷雨,更像孩子。因为她的任性妄为和不负责任。
在谷云亭发生意外之前,苏寒只在去年的圣诞节和张敏短暂地相处过几天。说是相处,其实两人那几天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句。
但至少大家都维持了表面的和平。谷云亭看起来也无意让苏寒和张敏建立什么和谐亲密的家人关系。毕竟,恐怕连他和张敏之间都未必有这样的关系。
苏寒从来没有问过谷云亭和张敏之间的故事,他们如何遇到,又为什么结婚。谷云亭也从未主动提起。
可苏寒能够猜到,他们绝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她看得出来,谷云亭并不爱张敏。
准确的说,是张敏向苏寒证明了这一点——谷云亭和她之间,一点爱情都没有。
至少谷云亭对张敏是如此。
因为一个被爱着的女人,不会像张敏那样歇斯底里。
是苏寒在美国过完圣诞节,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深夜,她突然被谷云亭和张敏激烈的争吵声惊醒。
应该说是张敏一个人的争吵声。谷云亭始终是安静的,甚至是漠然的。
张敏正是被谷云亭的这份漠然刺痛,也因为这份漠然感到绝望。当一个女人的大叫、哭泣、无理取闹都引不起一个男人的任何情绪时,她不能不感到绝望。因为绝望,更加歇斯底里。
那一晚,苏寒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张敏像一个疯子一般,尖叫着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而谷云亭只是皱了皱眉,拂袖而去。
这场争吵激烈而短暂,第二天张敏毫无障碍地重新恢复成华丽而精致的谷太太,由司机载着去赴另一位华丽而精致的某太太的邀约,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看,这个世界多么荒唐。大家都在粉饰的太平中荒唐过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连这种粉饰太平的荒唐生活上天都要打破。
“这几天我会从酒店搬出来,等我安顿好,如果你同意,谷雨随时可以去和我住。”
苏寒不知道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从哪里来。说完她自己也顿住了。
这是一个很莽撞也很无礼的提议。苏寒等着张敏拒绝。
但是张敏居然同意了。
四目相对。苏寒看着张敏因为迅速消瘦而显得异常明显的颧骨,嘴唇紧紧抿起。
阳光穿窗而过,流动到手指上。某个瞬间,苏寒又想起张敏那一场歇斯底里。
谷云亭对她是没有爱情的。
但苏寒一直不确定,张敏对谷云亭是否有爱情。
有的吧。如果没有,就不会那么绝望。
.
吃过早饭,又将盘子洗净收拾好后,苏寒告辞离开。
站在门口,秋日的凉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沁凉的水汽。
“苏,”谷雨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I can\'t leave mom.She needs me……”
“我知道。”苏寒点点头,“你不用离开她。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你们需要……我一直在……”
“嗯!”谷雨重重地点头,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苏寒看着他小小脸颊上的微笑。这是她答应要照顾的人,可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你要住哪里?”谷雨问。
苏寒看着他:“嗯?”
“你说你要从酒店搬出来。搬去哪里?你有自己的房子吗?”
苏寒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我还没有想好,也许……回我和妈妈原来的家。”
是啊,虽然不完整,但她原来也是有家的。
那场意外发生后,苏寒直接从医院搬去酒店。签约庄周遇到庄婷之前,她一个人随便住在一家普通快捷酒店,遇到庄婷之后,庄女王立刻雷厉风行地强行将她挪到了豪华的星级酒店。
苏寒知道,庄婷好几次想说服她从酒店搬出来,哪怕在外面重新租一套公寓。但庄婷连问都不敢问她。
苏寒想,倘若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无止境地任由自己逃避下去,沉潜下去,哪怕沉到最深的海底。
可是现在,有人需要她。
太阳已经攀至头顶,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你想去看看吗?”苏寒低头望着谷雨,“我从小在那里长大。”
“我可以吗?”谷雨兴奋地问。
“当然。”她停顿了一下,“……爸爸也曾在那里住过很多年。”
“我知道!”谷雨说,“爸爸告诉过我。他还说,你出生的时候他在院子里种了一棵香樟树,你就可以和小树一起成长了。等你出嫁时小树就会长成大树,可以砍掉做成樟木箱子放嫁妆 !”
苏寒静了两秒钟,说:“那棵树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谷雨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因为被她母亲砍掉了。
“大概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讲。”
谷雨小小的眉头耸起,半晌,低声说:“我出生的时候爸爸也在我们院子里种了一棵树,一棵榉树。我的树还在,可是妈妈说它已经不属于我了,因为我们的家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这也没有道理可讲。”
谷雨说完,仰头望向她。
苏寒也低头看着他:“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种一棵。”
谷雨却摇头:“不用了。没有爸爸的榉树,我也会好好长大。”
苏寒一怔。
“我还会好好照顾妈妈和你,爸爸一点都不用担心。你的香樟树不在了也没关系,我会找来更好的箱子给你放嫁妆。”停顿一下,又补充道,“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还会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嫁妆。”
苏寒失笑,心里某个地方却变得无限柔软。
“但是……”谷雨漂亮的小脸儿上显出一丝为难和不好意思,脸色绯红地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结婚,我现在还比较穷……”
苏寒看着他浅浅勾起唇角:“好,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快结婚。”
……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是个小暖男~
☆、第 34 章
庄婷说回来后给她电话, 苏寒返回酒店后,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她。
“你昨天说有电视台要给我做节目?”
“嗯。”庄婷答了一声。苏寒不确定她是不是刚起床,声音里还带着点刚刚睡醒的鼻音。
“固定嘉宾那种我可能做不来。”苏寒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她的房间在二十一层, 低头往下看,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缩小了,如同一只只不停穿梭忙碌的工蜂。
庄婷说:“我知道。”
苏寒听到咔哒一声响,是庄婷点着了一支烟。
“但别的可以考虑。”苏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庄婷在电话另一端吐出了一个烟圈。
庄婷拧眉看着烟圈消散在空气里:“什么情况?”
苏寒说:“挣钱。”其实她一直在工作挣钱,只是现在可能需要更努力一点。
庄婷在床上坐直身体:“出什么事了吗?”
苏寒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希望没有。”
听她这么说,庄婷又重新靠回床靠上。
苏寒前面的猜测一个点都没对。庄婷既不是刚刚睡醒,也还没有起床。她跟苏寒打完第一个电话之后就没再睡,不过也没起床。已经清醒着在床上颓了一上午了。
“行, ”庄婷侧过身体, 往床头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没再继续追问, 只是轻笑着说,“多挣钱总不是坏事。作为老板,看到员工这么上进我很是欣慰。”
苏寒也笑了笑。
安静了片刻。
“庄婷。”
“嗯。”
苏寒低声说:“我决定搬回去了。”
庄婷眨眨眼, 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
她把剩下的半根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冲着听筒喊了一声:“等着, 马上到!”
苏寒无语地看了看手机屏幕——通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庄女王说马上到,就真的马上到。
十分钟后,苏寒看着大马金刀坐在她房间沙发上的庄婷,有点哭笑不得。庄婷身后还站着随叫随到的薛稳大经纪,以及,一个崭新的超大号行李箱。
“我只是说要搬出酒店, 没说一定是今天。”苏寒无奈地提醒。
庄女王不赞同地皱皱眉:“年纪人,做事情能不能有点效率?Be an activist(做个行动派)!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