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的掌上娇》TXT全集下载_8(1 / 2)
霜莳不知怎的,胸腔里也燃起一把火,虽然含笑但语气带着疏冷:“霜莳未有不愿意。只是这个称呼谁都可以叫,怕是辱了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
封垏皱眉,转瞬眯眼,眼底暗黑一片。
霜莳知道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前兆。
霜莳心情愉快,抿唇笑了笑,轻声道:“不如殿下换一个,换个独一无二的称呼,省得旁人觉得不好。”
天雷滚来,天地间挤着黑云倾动。阴云密布之间,唯有在突如其来的雷嗔电怒之下,才能分辨出封垏脸上的颜色。
精致却冷,一如他唇齿中挤出的字眼:“挺好,出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封狗翻车的第一天,么啾!
第二十三章
霜莳当他真心实意夸奖,面上的笑越发真实。太子也跟着笑了笑,点头应允:“这倒是个好办法。”
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一唱一和地当他是一股风。封垏一向见不得别人好,越是和融的、美好的东西,他越想毁灭。
封垏开口,寒意十足:“殿下恐怕没有闲工夫在此闲聊,听说您的侧妃诊出有喜,圣人已经赶去东宫了。”
封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霜莳的神情。不知她是木讷还是浑不在乎,唇角依旧含笑春风,淡淡地说了声恭喜。
东宫有喜,太子不便久留。太子道了谢,起身望向霜莳:“今日不得闲,改日再与你商讨此事。”
霜莳本意是不想让封垏痛快,至于太子怎么称呼她,不甚在意。太子平日里虽不大爱说话,可那眼神像似祯明帝,怎么看怎么让她心生恐惧。此时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像是送瘟神一般,忙点头应付:“多谢殿下。”
有来有往,这一幕在封垏眼中,真是懒得再忍。太子似乎看出封垏的不快,又伸出手朝向霜莳,笑意漫过唇角:“不一起走?”
霜莳愣了,想摇头,可太子又接了句:“孤放你在这里,不放心。”
施以援手的是阴恻的狼,旁边坐着是凶猛的犬,霜莳有点欲哭无泪,大约是流年不利,狼狈全让她赶上了。
霜莳未动,封垏瞧出几分乐趣,维扬的眼梢锁住霜莳,淡声开口:“太子殿下多虑了,好歹这孩子总是表叔不离口的,叔侄一场,有何不放心。您且回吧,若是被圣人知晓侧妻怀胎,您居然在宫外采野花,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出不来了。”
太子唇角的笑慢慢收拢,慢慢地收回手,与车三娘子道:“看来金银行的看守过于松散,回头换一批人,吩咐他们看紧点,别说是人,连只狗都不能进。”
霜莳看着眼前的狼狈互相撕咬,只闷头不说话。太子是走了,可眼前的封垏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既然佛不动,她便起身与车三娘子告辞:“姨母,时辰不早了,霜莳先回去了。”
车三娘子担忧她的安危,拉起她的手:“我派人去送你。”
封垏起身,洋洋洒洒地伸了个懒腰,乘胜追击道:“没必要费事,反正顺路,一起走吧。”
霜莳怕麻烦。
不是怕自己惹麻烦,而是怕封垏久留,给车三娘子添乱。他是禁军统领,但凡他想整治谁,简单的一个理由便可擒人,霜莳不想让车三娘子因她受无妄之灾。何况封垏来势汹汹,那股子怨气直冲着她来,就算今日躲过一劫,以他那疯魔的性子,明日不定又有什么新花样。
霜莳觑了觑封垏,终是软了下来:“表叔先请吧。”
封垏还当霜莳离开李家腰杆便硬了,方才都能气得他磨牙,太子走后,又变成软趴趴的甜柿子。心头那股火气,因棋中对手败走而消,直到看到霜莳主仆下马车站在宜园门口,才牵唇一笑:“这院子不错。”
霜莳不想跟他客套,只想送走瘟神:“多谢表叔相送,慢走。”
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瘟神。
封垏下马,悠哉游哉地走近,打量了几眼院外风景,扬眉道:“既然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霜莳紧张,微微挪步拦在门口,低声道:“寒门陋室,恐辱没您的尊贵。”
“尊贵?”封垏笑出声,“别拿对待太子那套说辞搪塞我,我尚且租住官廨,你这院子,我瞧着倒不像寒门陋室。”
说罢便强行越过霜莳,从金奴手中抢过钥匙,一通粗暴将门打开,展露院中精巧的风景。
金雀看不下去,速速拦在门口:“您这是私闯民宅,是要坐牢的!”
封垏笑了笑:“当初你们主仆住在李家倒是住得挺自在,如今有了自己院子,这门都不让我进了?”
金雀被问得哑口无言。
有求于人在先,若今日不让封垏进门,那便是不懂知恩图报。金雀没念过书,但是霜莳耳提面命教导过要善待恩人,这么一恍惚,封垏已经越过她,往院里去了。
金雀苦着脸:“姑娘,这人怎么这样。”
更过分的霜莳也见过,不过未曾对她如此过。想来是今生忙着逃脱李家束缚,才无意中惹怒这位。霜莳安抚金雀:“无妨,让他看了便是。”
院子不大,但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可见这主仆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李家。若霜莳一味在李家抬不起头,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封垏也不曾上心。但如今,狡兔三窟自己过游哉日子来了,到底让他刮目相看。
霜莳一直跟随他逛完三间正屋两间耳房,最后见他站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动了,才开口道:“这间院子是我祖母留的,她老人家本意便未想让我在李家过多叨扰。李家人待我都极好,在老夫人的庇护下,我也心怀感恩。只是不想欠太多人情,因此才搬出来,若惹得老夫人和您不快,霜莳深表歉意。”
封垏笑了笑:“无妨,既然有歉意,那还回来便是了。”
霜莳抬起头,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封垏在房中走了一圈,又坐在木椅上试了试感觉,点头称赞:“这屋子不错,想来住着一定舒适。”
霜莳道:“确实。”
封垏又起身,伸手摸了摸床榻,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榻也软,比官廨强多了。”
霜莳这才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刚想说话,封垏已经躺在床榻上,一副鸠占鹊巢的霸蛮表情:“行,我甚是满意。”
本来闺房中站个大男人就不合礼,此时大男人却肆无忌惮地躺在闺床上,这让人怎么能忍。霜莳上前,皱眉问:“表叔这是何意?”
封垏双手合在脑后,悠哉游哉道:“官廨都是大老爷们,没这里清静。反正院子多,我占一间有何妨?”
这话说得简直不要脸。私闯民宅也就够了,强占床榻算什么正人君子所为。霜莳皱眉道:“这里乃私宅,表叔请自重,不然闹到官府,谁都不好看。”
方才还装作乖巧的姑娘,此时瞪着一双火气十足的眼睛,瞧着甚是真实。
封垏拍了拍手,勾唇笑道:“好,既然知道谁都不好看,那便别闹了。方才你也说了,自己是知恩图报之人,你们在李家借住半年之久,光靠你给的那点钱可不够。今日起,我便在这住下了,直到能算清这笔帐。”
霜莳预挣扎,刚想开口,封垏轻飘飘来一句:“别拒绝,不然会住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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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霜莳还能说什么,再僵持下去,只怕会彻底惹了这疯魔。想着过几天便会回江都,且忍他些日子便罢了。
霜莳看向他,眸中的怒意未来得及收拢,但话先软和下来:“既然表叔看得起,那我现在便去收拾西房。”
“不用那么麻烦,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么?”封垏褪掉鞋子,在暖香的床榻上滚了一圈,撑起胳膊肘,挑眉道,“这里就很不错。”
霜莳看着封垏身下被滚得褶皱不堪的被褥,瞪大眼睛:“可是这里是我的屋子。”
言下之意是您老鸠占鹊巢了,麻烦您能不能麻溜起来。
显然封垏就想看到她发怒的样子,笑着扬眉,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可是我就觉得这里好。”
封垏耍泼皮无赖那一招,霜莳是没办法跟他讲道理的。既然他想住便住吧,反正西屋收拾一下,还是可以住人的。金雀在一旁收拾床榻,手上的动作掺杂着怒气,哐哐当当的声响叠起,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霜莳笑问:“生气啦?”
金雀努着嘴:“难道姑娘不生气吗?那人三番五次地欺负您,究竟为何?咱们以前在李家,他瞧着您日日在他眼前打转不喜,言语动作上轻薄您也就罢了。如今咱们离开李家,他偏要上门找不痛快,是真觉得咱们好欺负吗?”
霜莳知晓金雀不悦,不光是金雀,门外闷声不说话的金奴亦是如此。纵然她重生一次,面对如此陌生的封垏,也是承受不住的。
霜莳探过手来,轻轻拉住金雀的手:“他曾经救过咱们,先暂时忍耐忍耐吧。”
金雀嘟囔道:“我知晓您心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土匪也有救人的时候,救完之后将人圈禁,那还是救人吗?”
霜莳沉默了,过了许久才似有似无地飘了一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金雀耳朵不聋,对于姑娘这句解释很是不满。她说道:“以前不是,并不代表现在不是。您以前只听说他功勋卓著,那是大义上的。可是奴婢打量他性本恶劣,多好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变坏,说不定他早就不是您印象中的那个人了呢。”
金雀这一番话,让霜莳陷入沉思之中。重生一次,许多事情都变了。她摆脱了李家,也见到前世未见之人,人生轨迹随着她的选择在急速变化,那是不是代表隔壁那个人也变了?
若他不是他,那这些日子所有的忍耐与执着,还算什么呀。
霜莳仿佛突然想开了,晚膳时,主仆三人用膳,便没去请封垏。封垏隔窗望向耳房炊烟和飘过来的阵阵香气,低声笑了声:“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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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有喜,圣人大悦。
有了外孙,就算中书侍郎想在朝中保持中立,那老顽固的心也会偏向东宫。中书侍郎就像是一把钥匙,若是将其笼络,那么与他一道保持中立的朝臣,便会为己所用。
圣人的算盘盘拨得紧,可是太子却不甚在意。圣人闻讯前来,太子却不知去了何处。久等才归,见面未安抚几句新妇,神情却总是出岔,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好言好语安抚好侧妃,圣人才问:“景初,可是朝中有难解之事?”
太子正在回味方才霜莳的态度,此时被圣人问话,极快地回神:“母后不必担忧,朝中之事都稳妥。”觉察出圣人不悦,又解释道,“方才在母舅家探讨了些学问,儿臣正在消化。”
圣人定睛看向太子,许久才笑道:“难得你有心好学。”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晓,太子对学识从未上心,就连太子之位,都是圣人与贵妃争夺许久才赢来的。敃王刘庆初乃贵妃之子,深得祯明帝喜爱,若不是她设计敃王出错,如今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就归了敃王。
即便如此,太子也丝毫没有上进之心,学术不精处事不圆滑,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却不少。
圣人未说什么,出了东宫照例吩咐心腹:“去查太子今日去了何处,若有异样,如实来报。”
查来的结果,一是太子在金银行密会某女子,二是某女子乃李家出走的养女。
圣人听之,只觉得火大。她在李家布局,先是稳住周翡芸母女,尔后派去的嬷嬷又“恰巧”救了庞玉珍母子,布局缜密且擎等着李家乖乖入瓮。如今跑出来一个养女,勾得太子魂不守舍,如此被李家反将一军,圣人如何能忍。
圣人吩咐心腹:“此女不能留,速去除之。”
夜晚,州桥水光曼曼,人声鼎沸。霜莳主仆用完膳,拿着蒲扇在院里乘凉。金雀从石板缝里捉了一只夜光虫,捧着让霜莳瞧。姑娘似是头一次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只留着一个手指缝,眯缝着眼睛瞧里面细微的光亮。
封垏倚靠在门旁,只能看到霜莳半张俏脸,浅浅的酒窝盛满月光,一晃一晃地藏着甜。那双柔荑收拢,像是玉碗盛以玫瑰佳酿,瞧久了能醉暖人心。
封垏的视线过于猖狂,霜莳发觉后,坚决的,大胆的,毫不留情面的,挪了挪凳子,将挺直的后背留给了他。
封垏嗤地一声笑了,闭上眼眸细细聆听周边动静。漫长的夜啊,随着姑娘娇喊着一声困起,门外的喧嚣渐渐停了,徒留虫鸣鸟叫之音。静到极致后,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黢黑的夜幕里,越墙而入几个遮面的黑衣人,手中泛着冷光的刀,引得封垏嗜血一笑。
全在算盘之中,圣人果真起了杀心。一个女人若是没有野心,不会从区区侍妾一步一步走向中宫之位。这份野心放任滋生,既然能辖制儿子算计夫君,那什么狠心无良的事都能做。
身后的黑影慢慢靠近,封垏不紧不慢地将火烛点燃,露出一张冷漠却张狂的脸:“不知各位深夜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冰冷且低沉的声音乍响,七分冰寒三分玩弄,逼得领头人往后倒退了两步。
看清烛光中的脸,打头的黑衣人眼眸颤了颤,试图速速撤回。可惜东屋的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他们倒成了瓮中之鳖。
封垏笑道:“我这人脾气不好,这点众所皆知。今日不知各位因何闯我的院子,理由我也懒得听,就留着给阎王爷去念叨吧。对了,我这个人啊,向来喜静,所以一会儿觉得疼的话,记得闭起你们的嘴巴。”
黑衣人握了握刀柄,并未说话,封垏笑着摇摇头:“都是哑巴啊,那倒是省事了。”
不出声才好,不然吵到隔壁酣睡的姑娘,那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