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Become Human（1 / 2）
“……蛮蛮……”
这一声被入夜的雪花在空气中分割开来, 洒在了杜蛮的肩头眉梢, 他急忙转过头，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滞了。
然而, 身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两三个十米外的人影匆匆走过。
错觉吗？居然已经想他想到幻听这么严重, 杜蛮迷茫地低下头, 看着地上踩出的雪白的脚印，只有他一个人的一串。
一个人造人怎么会幻听？难道他的大脑已经进化成人类一样，压力大的时候会出现生理反应？
他苦笑着摇摇头, 拖着脚步在雪地上瑀瑀独行，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这么叫他“蛮蛮”，那个唤他“蛮蛮”的人已经不在了。
垂着眼走了两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就想漫无目的地走走, 走到身体渐渐冻僵了, 电量快耗尽了再找到一家旅店，把背包里的充电器插上, 等电充满他就可以继续出发了。
要不下个星期就去M国找明嫣他们吧, 这两年周游世界的乱跑，那丫头天天催早就担心死自己了, 让她看看自己毫发无损屁事没有，就可以继续……
……继续去干什么？
杜蛮怔住了，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动力，他可以等到明嫣真正长大, 却没法等到那个人的回来，在某一刻他真的想就此结束这最后一个世界，即使不知道结局如何，他会不会在现实世界中醒来，再次见到他？
“明嫣现在的成长值是多少？”他去问静音许久的系统。
【96，即将满值，但是在96已经卡了三个月了。】
又遇到了这种情况，任务对象的成长值卡在了一个数值上不去，却一直找不到原因，以杜蛮对明嫣的了解，这丫头最近一直非常在意他的动向，当杜蛮问及她的研究时，对他似乎有所隐瞒一般一直含糊其辞，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她最近在鼓捣什么？杜蛮忽然非常好奇。
拨通了林景的电话，既然明嫣瞒着他，那就从这个小家伙身上突破。
“林景？没什么，就是想你们了，跟明嫣在一起吗？”杜蛮笑眯眯地问道，往方才的咖啡馆走去，在他的身后，一道黑影忽地闪过，飞快地躲到了墙角，偷偷地看着杜蛮走进店里。
耳机里面是林景支支吾吾的声音，他接起电话的前一刻似乎忙碌什么，没想到杜蛮忽然来电，手忙脚乱地回道：“啊……在，啊不！不在，不在一起，明嫣刚去了实验室！我在图书馆等她……”
一听这个声音，杜蛮就知道林景在瞒着自己，仔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响，不太明显的“叮咚”两声，一个标准的女音在空旷的背景音里响起，虽然这声音被降得很小，但杜蛮远超人类的听力还是听清楚了。
这是来这个国家的航班播报……林景似乎在某个机场，而这个机场用的语言正好是这个国家的语言。
“哦……”杜蛮没有直接问他们来这个国家的原因，只是试探道：“那下个星期我就来找你们啦，唉，周游世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来找你们玩儿呢。”
“叔叔下个星期来？”林景的语气倏地就松懈了下来，“那好啊，我和明嫣正好做完课题有时间清闲，带您来M国好好逛逛吧。”
杜蛮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转头立马点开了智能手环，开始查他刚才听到的那个航班。
手环上显示出了一串明显的数据，这是今天傍晚六点才到这个国家首都机场的一架航班，不出杜蛮所料，林景和明嫣应该是到这里来了。
想着他们俩最近遮遮掩掩的模样，杜蛮哑然失笑，不就是想来看自己嘛，这有什么好隐藏的。
心情稍稍从
方才的低落里好了起来，收拾起背包就往门外走，临走时朝咖啡馆的老板打包了两份咖啡，他准备去首都机场瞧瞧那两个来找他的小朋友。
“嘿，这位年轻的客人，”大胡子的老板一边给他做咖啡，一边朝他笑了笑，“你是要给朋友打包过去吗？天气很冷了，我给你加一个保温袋。”
杜蛮眯起眼笑了笑：“噢谢谢！非常感谢，您算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正在愁给他们带过去会不会变凉了，我宁愿在这里买您的咖啡也不想去别处，这是我在这个国家喝过最好喝的咖啡。”
这奉承把老板逗笑了，他乐呵呵地摆了摆手，随即严肃地对杜蛮诚恳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别经常这样对别人笑，会让人不小心心动的噢！当然我不会，我已经有老婆了，但我不保证别人不会。”
杜蛮感谢地点头：“多谢您的提醒，我记住了。”
老板虽然是个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大胡子，但心地还蛮好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把咖啡递给他的时候，老板朝窗口那边看了一眼，朝他低声道：“其实我看到窗口那边似乎有一个人影晃来晃去，似乎在盯着你，年轻的客人，需不需要我给你报个警？”
杜蛮闻声一愣，侧头向那边窗口看去，空无一人，老板所说的可疑人士似乎不见了。
“不用担心，我想应该没事的，”杜蛮没有在意，对老板笑了笑，“多谢您的关心，下次见。”
“嘿！……”老板还想叫住他，杜蛮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夜色。
杜蛮丝毫不担心，因为有任何影响任务的危险系统通常会提前预警，既然系统都安静如鸡，那就无需多虑，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结果没走两步，还没在路口打到车，眼前就是一黑——
杜蛮：“？？？”
嘴巴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身体被拉得不由得向后倒，手上的咖啡落地，一个结实的胸膛稳稳地接住了他的后背，动作很轻但是非常迅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将他往小巷子拖。
我靠！光天化日之下就抢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杜蛮开始拼命挣扎，但奈何抱着他的人力气实在太大，虽然没有十分用力，可他一下就抓住了人造人的弱点，后颈被牢牢地捏住了，这只手现在仿佛没有用力，但只要他一拧杜蛮就会被强制关机。
没有丝毫犹豫，杜蛮悄悄用手肘顶了一下手环，那里有一键联系紧急联系人，他刚发给明嫣出去求救信号，身后的人就钳制住了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固定在胸口，杜蛮上半身整个都被禁锢了，但他还有腿，往后狠狠地踩这家伙的脚使劲儿踢踹，可这人就跟金刚不坏之身一样，一点都不疼一样任杜蛮踹他，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巷子里拉。
这人是有病？劫财劫色？还是癫狂杀人犯？
杜蛮真是无法了，被拉到了一片漆黑的巷子里，这人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墙壁上，猛地一个壁咚而下，手却护着杜蛮的后脑勺不让他磕着了，就这样以极近的距离，把他禁锢在了双臂之间。
灼热的呼吸一下就贴到了脸上，杜蛮还没来得及推开这个流氓，脸就被一只颤抖的手抚上了脸颊，这手的触感起初杜蛮没有感觉出来，毛骨悚然地要躲，闭着眼睛猛推压在自己身前的人：“滚开！”
叹息似的男音低沉凑到他耳边，唤出了一个名字，杜蛮推拒的手一下就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依稀的光线把眼前的这人的脸照出轮廓，是他最熟悉的脸庞。
“……蛮蛮……”
如果说活见鬼出现在杜蛮身边，曾经的他可能会嗷嗷大叫，他最讨厌这种说不清摸不到的神鬼幽灵，但现在即使是
从地狱爬回来的幽魂，他也心满意足了。
“天……天涯？”杜蛮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却不敢触到明天涯的脸庞，他害怕一碰就灰飞烟灭，一切只是空梦一场。
而明天涯捉住了他犹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让他摸个够，深邃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凝视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的灵魂看穿。
“天涯……真的是你？”杜蛮听着自己的哭腔揉了揉眼睛，揉得眼眶发烫，像是要确定这是真的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明天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了杜蛮的肩膀，带着不已察觉的忏悔：“抱歉……我来晚了，蛮蛮，我来找你了。”
把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抱紧了，杜蛮才渐渐有了真实感，他发现两人都在不住地发抖，激动的情绪全被埋藏在了深处，他感受到略微干燥的唇从黑暗中附过来，便闭上了眼，勾住明天涯的后颈，踮起了脚——
绵长的吻回荡在两人之间，明天涯越发用力杜蛮就越发顺从，即使被咬破了嘴唇也没停下。
喘|息着分开了彼此，杜蛮才渐渐想起这是已经消失的明天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