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Become Human（1 / 2）
“爸爸……”
卧室里宽大的双人床被单凌乱, 明嫣黑发披散, 蹙着眉心双眼紧闭，嘴里不断呢喃, 似乎陷入了梦靥。
她习惯性地往身边摸索，一片空荡, 原本应该乖乖睡在她身边的身体, 不见了。
“林景？”明嫣猛然惊醒，房间里除了她，根本就没有林景的影子, 连床上的那片压痕都变冷了，说明林景离开已久。
莫名的心慌浮现在心头，明嫣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是这么晚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翻身下床看着自己的床下的拖鞋, 她忽地放下心来。
一双蓝色的拖鞋整齐地摆放着, 那家伙把明嫣的那双紫色的穿跑了，她沉吟着摸索了一下自己衣兜里的钥匙, 果然……不见了。
她知道林景去做什么了, 没有任何迟疑，抬头看了眼挂钟, 凌晨四点，直接出了别墅，往车库走去。
明嫣看起来很平静，除了手指不自然地攥紧, 把指节绷得发白。
用指纹摁开地下实验室的门，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往那个实验室深处的仓库走去，似乎有淡淡的蓝光从虚掩的仓库门缝中透出。
脚步越发轻慢，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人在说话。
“您是……杜先生？”这是林景的声音。
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出现，明嫣眼睛立马就烫了。
“可以这么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林景？”
“哈哈，您居然还记得我！”林景和眼前这个人造人闲聊了起来，他开始感觉到明嫣所说的灵魂了。
“第一次看见你，还只有三岁，拉着明嫣要她陪你玩，结果她不理你自己画画去了，我都还记得。”杜蛮轻松地笑着，似乎没有丝毫在意这十年的一闪而过。
林景有些不好意思了：“别说了杜先生……小时候明嫣真的很恶劣，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挺厉害的，都没有被她赶跑。”
杜蛮坐在储存器旁边和林景说话，如同一个促膝长谈的长辈，即使两个人的面容都很年轻：“她是有些孤僻不喜欢说话，不过我看你是她除了我们以外，唯一乐意交流的人了，这小丫头只是心里想得太多，一点也不坏。”
林景乖巧地点头：“嗯，这我知道。”十多年了，他还清楚明嫣就是副外强中干的模样。
门外偷听的明嫣面色微红，心里头热潮涌动，里面两个自己最亲密的人在谈论自己，手脚都不由得抓紧了，她不忍心去打破里面的气氛，也实在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爸爸。
现在，她还无法确定，里面的那个被林景擅自启动的人造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爸爸。
“所以你呢……”说着说着，杜蛮忽然眼神暧昧地朝林景眨了眨眼，“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改口了了？”
机智如林景的此时也不由得懵了，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耳朵却先一步红了起来，一口水呛到了喉咙里，不禁红着脸咳嗽了起来。
“您……您怎么知道的？”林景羞地快钻地缝了，面对长辈的拘谨没有多少，更多的是莫名的甜蜜。
杜蛮笑笑没有明说，他从第一次看见林景就觉得这小家伙有前途，觉得能把明嫣治的服服帖帖，而明嫣也肯定吃这一套，先死缠烂打，然后温柔洗礼，最后就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他想着想着，微微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也挺吃这一套的，被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仿佛也是这样的，曾经被死缠烂打的烦恼，在温柔袭来的时候瞬间坚冰融化，爱如潮水，最后沉溺其中，像有瘾一般离开就会难受。
摇了摇头，杜蛮没有再去深思，
逗着林景玩了一会儿，目光一直对着门口，在一片漆黑中发现了一个隐约而紧张的影子。
“小林景，我就不逼你了，不过总不能叫我杜先生吧，太生疏了，”杜蛮调戏小男孩儿得心应手，“叫叔叔。”
“嗯……叔叔，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林景认真地对上他的双眼，“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个人造人，还是个人类？”
面对这么个问题，杜蛮默了默，悄悄瞟了眼门缝，明嫣的眼睛都露出来了，手不由得抓紧了门框，显然她也很想知道。
叹了口气，杜蛮没有直接回答，对着林景，也对着明嫣说：“虽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答案，但我本能地觉得，我能够再次醒来，是命运使然，世界上能有我这么信命的人造人，那我早就可以载入史册了，不是吗？”
“那叔叔，你……”林景不禁捂住了嘴，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而门口那边传来一声开门的吱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闯了进来，怔怔地看向这边。
“……明嫣？”杜蛮看着眼前这个高挑明艳的姑娘，脸部的轮廓已经大变样，但是小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点都没有变，此时红着眼眶直直地盯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鼻尖霎时一酸，杜蛮自然地朝她张开了双手，带泪的眼角笑弯了起来：“过来，爸爸抱抱。”
眼前一花，下巴一下子就碰上了坚实的肩膀，明嫣长得比他还高了，这么一个熊抱下来杜蛮差点被她扑倒，哈哈地笑了起来：“哎哟！这么大了还那么黏人！”
淡淡的气息从明嫣身上传来，杜蛮虽然闻不见信息素，但他能感觉到分外的熟悉，和她父亲的味道很相似，强势又柔和。
拍了拍明嫣的肩膀，杜蛮脸上欣慰得快笑出褶子了：“吾家有女初长成啊！明嫣真是长大了……爸爸好开心，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爸爸，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明嫣迅速地抹去了失态的泪水，越过杜蛮看向那边要溜走的林景，一把将他逮过来，捉到杜蛮的面前，牵起他的手郑重地说：“爸爸，这是我男朋友林景，到了婚龄我们就领证。”
林景被她拉着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是……那个……叔叔，我们，我们……如您所见，嗯……您同意吗？”
杜蛮被他们俩一个理直气壮一个羞到要跑的模样给逗笑了，各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样儿的，就是这么干脆，既然相爱就这么定了，婚前的措施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明嫣是个负责任的alpha！”
“嗯。”明嫣淡定地点了点头，身边的林景已经捂着熟透的脸说不出话了，悄悄在她的后腰揪她的肉，后者不为所动。
杜蛮就这么回来了，回到了这栋熟悉的别墅，这个熟悉的家，只不过那个人，不见了。
舒坦地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杜蛮像个没事人一样让明嫣他们俩赶紧去睡觉，自己不用休息，在院子里四处走走就可以。
明嫣犹豫地回头看着杜蛮，欲言又止，林景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头：“让爸爸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明嫣最终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和林景回卧室了。
他们都明白，爸爸知道了，所以一句都没有问他们，他什么都清楚。
那个人不回再回来了。
“嗯——从来没有一个人呆在一个世界里过，还要那么久……”杜蛮伸了个懒腰，看着落地窗外铅灰色的天，目色平淡，“你说，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对吧？”
【是的，最后一个世界，】系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聊以慰藉的对象，而它也尽职尽责地陪伴着杜蛮，【宿主大人，其实没有了明天涯
，这个世界的任务难度降低了。】
“我知道……”杜蛮挑了挑眉，撑着下巴看向窗边的小茶几上，摆放着一对茶杯，是明嫣和林景的，颜色都和当年他和明天涯的一样。
“但我宁愿更加困难，因为他在，我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杜蛮状似无意地揉了下眼角，眸中柔光闪烁，“这个人是他吧……我感觉出来了，一定是那个小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