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 / 2）
“你死也得死在我这里，而不是和她一起。”
克里斯蒂亚诺呆愣了一阵，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
与此同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庄园外传来的骚动声，立刻使劲推搡起来，然而情绪失控的犹太人体内涌现出了恐怖的力量，死死将他按在墙边，叫他一时难以挣脱。
“你他妈疯掉了吧？”克里斯蒂亚诺恼怒地骂道，“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世上没人想陪你，也没人会为你哭！”
说到这，他灵机一动，忽然转过了头，向正惶然不知所措的两名保镖和仆从看去。
“你们还留在这干什么？还不逃？”克里斯蒂亚诺一脸奇怪地问，“难道说，你们很想跟葛朗台同生共死吗？”
巴尔迪尼微微咧着嘴，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发火。
而那几人如梦初醒，迟疑地面面相觑了一阵，很快有了决断。
“再见，克里斯少爷！”
他们有些抱歉地朝他看了一眼，马上转身落荒而逃。
慌乱的脚步声一阵阵回响，一阵阵远去，空阔的房子里很快只剩下克里斯蒂亚诺与他的仇人养父对峙。他再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我都说了，没人在乎你。”克里斯蒂亚诺悠然说，“啊……不知道亨伯特去哪儿了呢？是不是也丢下他的父亲逃得远远的了？”
巴尔迪尼看来毫不恼怒，讽刺地扯起嘴角，对他摇了摇头。
“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呢？”犹太人好笑地反问，“至于亨伯特——儿子？跟我拉出来的排泄物也没什么区别。这个房子里，我唯一最在乎的财产，只有你。”
说着，他凑近了几分，黑眼睛同狡猾的野狼一样发亮，紧紧逼视着克里斯蒂亚诺。“别人就算了，可为了把你弄到手，我逼死你的上一个父亲，损失了这辈子最大的一笔钱。而为了让你过最好的生活，我连账都懒得再算了……到头来，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克里斯蒂亚诺心底一寒，感到一种受了操控，受了侵犯的战栗逐渐爬上后背，而后忿然暴怒，终于一把推开了他。“去你妈的！”
紧接着，克里斯蒂亚诺理了理衣领，冷笑一声：“真抱歉，我不是你的财产，永远也不是，你就抱着你的黄金下地狱去吧！”
惦记着恋人的安危，他很快又焦虑地皱起眉，二话不说地便迈动长腿奔跑，准备逃出庄园。
但还没跑出两步，他便被一声枪响镇住了。
“我已经说了。”犹太人缓缓走近，手`枪对准他的心脏，“你想死，也得死在我身边才行，亲爱的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浑身一震，回过头，又惊又怒。
“是吗？”他怒极反笑，“也就是说，如果我非走不可，你就要杀了我？”
巴尔迪尼微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我对你有多好，你还感觉不到？你想想，全世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对我这么无法无天，甚至恃宠而骄？人人都说我是葛朗台，可为了你开心，我却乐意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给你，而哪怕你那么叛逆，做了那么多背叛我的事，我都始终不忍心惩罚你——换了任何一个人，光是害我吃了一枪，我都会要他至少割下一磅肉作为赔偿。”
克里斯蒂亚诺越听越是火冒三丈，忍不住发出冷笑声。
“哈，真是谢谢！”他讽刺地大声鼓掌，“那么，为了我开心，你能不能立刻去死？那样我就承认你对我好。”
犹太人瞬间不悦地眯起眼睛：“我再疼爱你，你也不要无止境地消耗我对你的宽容和耐心。我不准你擅自离开，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硬是不
肯听话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将枪管下移对准克里斯蒂亚诺的双腿。“我就只能打断你的腿了——如果你爬都想爬出这里 ，去找你那估计要被巴黎一半的男人操一遍的安娜小姐，我就只好把你的手也打断。”他十分惋惜似地叹息一声，“虽然我不喜欢折翼的雄鹰，断腿的赛马，我更喜欢这个高大健全的你，但如果万不得已，我也别无选择了。”
克里斯蒂亚诺脸色一沉，当场就想发作，却在最后关头咬牙忍住了——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会说到做到，直接把他当作逃跑的奴隶一样对付。他不能冲动。安娜还在等他去救她。
“那你到底现在到底想怎么样？”他尽量冷静地问，余光偷偷计算出其不意夺枪的可能性，“暴民不久就会冲进来，你不逃跑，也不让我逃跑，难道是真的非要我和你一起在这等死？”
“不。我当然想要你跟我一起活下去。”犹太人慢条斯理地笑道，“现在直接逃走，危险太大，我们可能会从四面八方遭到攻击，还不如在安全的地方躲到骚乱过去为止。反正，这座庄园里的东西，我都还损失得起……只要到了美国，我一个星期就能赚回几倍。”
克里斯蒂亚诺听得立即暴躁了起来——等到骚乱过去要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那时安娜的处境如何，他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然而他也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余地。
“去我的书房。”巴尔迪尼举着枪，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快点。”
克里斯蒂亚诺不甘地怒目而视，却不敢浪费时间，只好照办。
于是，在犹太人的监视威逼下，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书房和卧室，取了需要的证件、几份契约、股票、债券、少量现金和一包钻石，塞进一个布袋里。
“行了吧？”他不耐烦地问。
巴尔迪尼却又吩咐道：“去我的卧室。”
克里斯蒂亚诺无可奈何，瞪了他一眼，立即快步转向，走进他的卧室。“这次你又想拿什么？”他不耐烦地问。
犹太人抬起头，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克里斯蒂亚诺那幅美丽的肖像上，流露出迷醉的味道。
见此，克里斯蒂亚诺感觉和被猥亵了一样难受。“你不是要我搬走这幅画吧？”他没好气地问，“这可太碍事了。”虽然他舍不得安娜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但他宁愿烧掉这幅画也好过继续被这人的眼神玷污。
巴尔迪尼回过神，遗憾地耸耸肩，退而求其次。“把抽屉里的画册拿出来。”
克里斯蒂亚诺狐疑地皱了皱眉，依言打开抽屉，取出了那本画册，并不由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面红耳赤，暴跳如雷，把画册往他地上狠狠一扔。“你他妈可真够下流的！”
犹太人仅仅只是淡定地用枪对准他的大腿。
克里斯蒂亚诺只得攥紧拳，咬牙克制，捡起画册，塞进了布袋里。
巴尔迪尼一手接过，一手继续持枪胁迫着他。“继续走。”
克里斯蒂亚诺心如火焚，却无计可施，只得一边苦苦思索对策，寻找时机，一边顺着他的指示，走下楼梯，越过花园，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用钥匙打开了某个地下密室的入口。
点燃照明火炬后，克里斯蒂亚诺不禁愣神——这密室并非他以为的酒窖，而是掩藏了堆积如山的金条，整齐地排列在墙边，光彩熠熠，好像等待检阅的黄金大军一样。
犹太人没有放下枪，但对他轻松地笑了笑。“瞧，今天过去之后，我们一起去美国，我依然能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活得像一个真正的王子，又像一个孩子那样随心所欲地去玩。”他说，神态竟如慈父般温和宠
溺，“把什么都忘了，我还是会一样那么疼爱你。”
克里斯蒂亚诺厌恶地皱了皱眉，丝毫不为所动。
“让别人去做你的金丝鸟吧。”他暴躁地挥了挥手，“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能放我走了吗？”
巴尔迪尼叹息一声。“你非要逼我打断你的手脚？”
想着恋人的安危，克里斯蒂亚诺急得发狂，突然火气极速蹿升，假笑着指了指那把枪。“你难道指望能用这个东西控制我一辈子吗？如果安娜出了事，你把我留在身边还有用？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犹太人面不改色，枪口方向转移到了他的脑门。
“你以为，你逃跑之前，我不会先把你销毁吗？”
克里斯蒂亚诺攥紧拳，苦苦保持最后一丝冷静，克制住爆发的冲动。
“你硬留着我有什么意思？”他竭力心平气和地说，“如果你喜欢，我相信世上有的是漂亮又听话的男孩乐意顺从你，服侍你，而我只会不断给你找不痛快。”
犹太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一双黑眼睛就像燃烧的历火一般，发出危险的闪光，好像想要吞噬他，标记他。
克里斯蒂亚诺讨厌他的注视，感觉自己和中了蛇毒一样难受，身体僵硬恶寒。
良久，巴尔迪尼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