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但愿你我,一生安平(1 / 1)
时节入冬,天气晚得早些。念着外公,没有走得太深。n回来在路上买完菜,走到太平门老旧的门边时。长离想起关于它的传说,轻瞥一眼灯影下冷清清的她,觉得她应该也要知道。n他停住脚步,指着时光里已磨损很久的太平门说:“其实,关于这道门一直有一种说法。”n未去湖边前,长离与她而言,可能只是极其寻常的朋友。可湖边那一番境况后,在她心里无端觉得与他亲近很多,就连说话都显得亲近。n“那大学士就别卖关子,说来听听喽”n长离笑,“太平门,太平门,进门便是长安平。一生长,一生短,太平里面安乐享”他不是平常说话的口气,而是有着说唱的味道,景晴边听边掩口轻笑,觉得真好玩。n她笑了一阵,问:“那我也是进过太平门的人,是不是也是一生长安平”n他转过侧脸,灯影里面忽闪忽闪的眸子,有着毋庸置疑的坚信,就像他此刻的语气,“是的,一定是一生长安平。”n她笑,一颗冷冷清清的心,因为这个少年生出那么多温暖。她也在心底祈愿,要愿他一生一世更要长安平。n一路说说笑笑,进到院子才发现多个人,不过长离认识,是隔壁邬婶。在他印象中邬婶为人和善,尤其她脸上和蔼的笑容,让人一见到便不由得高兴。n邬婶是外公请来专门准备晚饭的,一直都在忙活。这时候见到也并不生分,反倒格外热情,尤其是对景晴。n邬婶带着关切,笑着问:“这谁家女孩,生的这么标致,真讨人喜欢。快,别站在外面,进来坐,外面凉。”n她心情不错,听到这样直生生的夸赞,倒显得不好意思。她不认识邬婶,可见面总得要有礼貌。n“阿姨好。”n邬婶被这一声称呼后脸上笑意更浓,看向长离,“长离真有福气哟”接着又说:“饭还在做,很快就好。还有你外公在书房,不知道忙什么呢。”n长离见到她低头不语的样子,笑着将菜递给邬婶,“那就麻烦邬婶啦”n他带着她去楼上。外公书房在三楼,长离很熟悉,就连年少时的墨香纸香,仿若都还未曾散去,还在心口萦绕。n楼梯是那种老式的木梯,走在上面有格叽格叽的声音发出。她是第一次走,那样小心翼翼,生怕这梯道不结实。长离走在前面,见她走的踌躇躇的,用安慰的语气说:“放心吧,没事。”n然后,她就真放心了。n书房门没关,上来之后,沿着光线看得见外公,在里面十分专注地运笔。景晴看见时,恍惚间有种错觉,似乎看见当日他在美术系大厅里面,那样身无旁骛,那般专注的模样。n景晴情不自禁,轻声问他,“你觉不觉得,你作画时的模样,跟你外公很像。”n话说不口,碰到长离看她的眼神,她才有点后知后觉。外公本身便是他师父,既然是师父,那么存在很多相像之处,那应该也十分正常。n不过让她微微发窘的是,长离接下来说的话,“还以为那天比赛,你压根没在意过某人。如今想来,倒还是或多或少有点在意的哈”n他是说笑的语气,可听上去却又不置可否,她像是做贼心虚般,轻声骂他,“你这人真是讨厌至极”nn明明是一句不中听的话,这时候,从她口中说出,却有另一番感觉。长离笑,“第一次,听见别人说我讨厌至极呢。”n景晴不理他,觉得他也油嘴滑舌,可是一颗心却莫名不安起来。n“谁讨厌至极呀”传来外公苍老浑厚的嗓音,还有朗朗笑声,“不会是在背地里,说老人家坏话吧”n景晴见外公已经停笔,便极快的走过去凑在身边,离他远远的。长离站在门口,捏着眉头苦笑。n一言不合就不理。n“长离,别站在门口,快过来,”外公看向他,“帮外公看看,这幅画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略作改善的。”n外公说的十分重视,长离也不怠慢,快步走过去,靠在外公另一边。他还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景晴,见她颌首低眉专心看着画,长发披肩,在白光下面竟有别样的景致。n外公作的是一副田园风光,有那种一勾新月里,把酒话桑麻的意境。n长离不断在感叹,外公笔力比当初印象中更显得炉火纯青。不过,这样一幅欢喜热闹的意境,他心底突兀生出那么多难过。n他想:人散后,是否也是一弯月如勾。n他看着身边这位老人,觉得日后定是见一面便会少一面,却突然不敢再看。他想多留几面,让日后也有相见的时候。n“怎么啦”外公见他面露愁容,以为是画的原因,“是不是这幅画,哪里有什么问题”景晴这时候也看向他,见到他黯然的一双眸子时,她大抵看得出并非是画的问题。n景晴喜欢画,水墨,油彩。对于这幅画,她看不出有任何可以去挑剔的地方。倘若说有,那便是意境里太过欢喜热闹,因为她更偏爱极冷清的画。n长离脸上挂出笑,“这幅画真的很好。”他把心迹掩饰的极好,他不愿意见到,让这位老人家也去多想。n这时候邬婶将饭已经做好,便去楼下吃饭。不过邬婶没留下来,家里还有事情,长离便送她出门。n出了院子后。邬婶大有其意嘱咐很多。在长离想来,一定是把她看作是他女朋友了。n邬婶厨艺很不错,一顿饭有说有笑,很是温馨。吃完饭,两人去厨房洗碗。n长离说:“你看,其实你也可以有一颗平安喜乐的心。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让自己过得更好些。”n他这是宽慰,景晴心里明白。她洗着手中盘子,转头望着她,冷清的笑意那么明媚温婉,“会的,不过,还是得谢谢你。”n长离接过盘子,也笑,眼中光彩熠熠,“我们是朋友,说谢太见外,显得生疏。”n巷子里街坊四邻,在这样沉沉的夜色里安静祥和。她心里,也是。n她问,“你应该很喜欢她吧”语气平静,像是随口一问。n这个她长离明白,指的是小乔。长离眼中熠熠生辉的光彩,有一瞬间的黯然,他说:“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那时候的确很是喜欢,一颗心满满的都只有她。”语气里风轻云淡,却总还是透着令人生凉的悲伤。他又看向景晴,略有惆怅,“或许,应该像你借鉴,与往事来一场告别”n还有,与她告别n他终究将这句话留了下来,可能他一颗隐隐泛疼的心,并不容许他这么做。n景晴大抵听得出来,他口中的往事,与她一定有着难以忘却的时光。她学着他的口吻,“你的心里,对她也还有期待吧”n这原本是一语道破了天机。n可长离却笑,装作若无其事,“期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倘或没有期望,自然便没有失望。那么一颗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难过可以去折腾。”语气依旧是风轻云淡,听起来他深信这个道理。n可是,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不舍,还是把他出卖了。n景晴觉得,漫漫时光中如她一般,他也始终都在欺骗自己,不要再耿耿于怀。可最终,也还是念成了念念不忘。n景晴放下盘子,轻声道:“其实,你这个人真的很好。”n“那只是表象,”他为自己反驳,“或许,等某一天,真会如你所言,你会十分讨厌我。可能碰面的时候,都会远远避开,躲之不及。”n景晴不信,一双眼睛怔怔望着他。他侧着脸,与她四目相视。空气里面,有紧锣密鼓的心跳声,还有种莫名的感觉,涩涩的有些发苦,却又带着几分甘甜。n良久。n景晴说:“你会关心别人,也会照顾别人,但你忘记了自己。其实,你才是一个需要被人关心照顾的。”n长离,还是笑。n景晴反问,“不是吗宴长离”她的语气都有些发颤,眼里面本是冷清至极,这时候却明晃晃闪着光亮。n长离伸出右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她没躲,那突如其来的一瞬间有温暖散开。从他的指间,直至她的心间。n很近,却又很远。n他说:“那以后,你就来关心照顾我吧”n声音轻柔平静,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照顾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眼前这个少年。n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低着头。长离轻轻拍着她的头顶,有入手的顺滑,还有暖意,“或者,就让我来关心照顾你。”n景晴忽地抬起头,静静望着他。n长离看着她,眼里透过心疼,“因为,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不是吗”n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心情,有一瞬间的忐忑不安,有一瞬间的深深欢喜,也有一瞬间的黯然神伤。有太多的一瞬间,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n可原来,只是要做最好的朋友。n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满足,她觉得,可以与这个人靠得再近一些。她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这种诚惶诚恐的期待。n可她偏偏又冰雪聪明,她理解长离。他放不下她,放不下念念不忘的经年往事。或许,最好的朋友,才是与她最近的距离。n患得患失的时候,有隐隐的疼在挠着一颗心。nn晚间,长离躺在床上,在冬至的夜辗转反侧。耳畔有令人心疼的哽咽声,还有那么多揪心的如烟往事。他枕着手臂,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n他想,倘若换成是自己,面对那么多不幸,那么多难言的悲伤难过,是否承受得住。景晴很坚强,他一直如此认为。从当初对疼痛的隐忍,到往事不堪的挥手诀别,无一不是。n他心底,对她有尊敬。还有,那些心疼怜惜。他不忍心见这个女子,在日后冷冷清清,或者浪迹天涯间的孤苦伶仃。n他拿起手机,微闭着眼睛,迎着刺眼的白光,打开锁频,进入qq界面。在湖边回来时,两人便已经交换过qq,互加成为好友。n刚登上去,便有人发来消息,一看竟然是景晴。n“你怎么还没睡”n这句话长离本想问她,倒让她先开了口。长离笑,快速打着字,回:“某人不也还没睡,说说看,是不是在这边睡得不习惯”n这是关心的口吻,景晴在隔壁,抱着手机回,“不是不习惯,这边很有家的感觉,有种久违的感觉,想多感受一下啦。”n“真的”n“千真万确。”n长离坐起身,有些叹气,他怎么不晓得,所谓家的感觉。而她,也一定很想念天国里的妈妈。他问:“某人是不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啦”n对方回复很快,“你才是,一个人哭,干嘛还要偷偷哭,而且还躲在被窝。何况这种事情,那都是久远之前的事情了。”n又补充道:“也只是偶尔会有点难过。”n长离唇角微微上扬,回:“以前怎么样,我不管,而且也管不到。只希望以后呢,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你难过,一定记得跟我说。”n他发出去,接着又快速打着字,“虽然不一定随叫随到,但至少,我会与你一起分担。那样,难过便成了二分之一,就会少难过一点。”n嘴角带着笑,发过去。n不过他等了很久,她都未曾回复。其实长离并不知道,她在隔壁,早已泣不成声。,,;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