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这鬼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素衣正奇怪,扭头瞧见桌上的残羹剩饭,顿时了然。他拉开大门,对外面喊:阿宣!臭不要脸还在笑,给我滚回来!
☆、浪游者的夜歌(3)
顾淮之回到川菜馆,顾浣衫看见弟弟的领带不翼而飞,脸上还隐隐挂着几道黑印,关切问:淮之,怎么......?
话未说完,顾卿就打断了大儿子,饶有兴趣地盯着顾淮之瞧:敢情还是个野蛮女...野蛮朋友。
顾淮之下意识摸了把脸上的黑印子:的确野蛮。他说完,又记起和赵素衣互洗领带的事,补了句,但有时候也挺好的。
顾卿笑了笑:其实咱们老顾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看我跟你妈妈,就是自由恋爱,你爷爷奶奶当初也没说什么。反正家里闲钱够折腾,只要喜欢,人品好,都不是问题。
顾淮之一头雾水:爸,你辣椒吃多了?怎么突然开始秀恩爱了?
顾卿真想扒开顾淮之的脑袋,看看里头都长了什么浆糊:闭嘴吃你的饭,看看你这缺心眼的样子,整天还叭叭叭个没完。
爸,要我说你也别瞎操心了。顾浣衫在旁边轻笑,这都没准的事情。
顾卿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唱一和,顿觉浪费了满腔苦心。好比一记重拳锤在了软趴趴的棉花上,说不出的挫败。
不久,他们离开川菜馆。之后又在外面闲逛一天,吃了顿火锅,晚上八点时才回到家中。
顾浣衫去煮咖啡,顾淮之无所事事,陪着顾卿看电视。黄金八点档,屏幕上播放着青春爱情故事。男女主在你听我解释、我不听这一问题上纠结许久。两人辩论得正火热,情绪激动的女主横穿马路,一不小心让车撞飞。最后以男主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的痛哭声中进入了下一集。
顾淮之十分想不明白,这年头的编剧为什么总能把两个沙雕互相折磨的经历,当做虐恋故事演给观众。
他问:爸,你都四五十的人了,怎么还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肥皂剧?
他爸无甚反应。
顾淮之扭头一瞧,只见顾卿手里虚握着遥控器,靠着沙发早就睡死过去。剧里男女主痛哭流涕一通,敢情都是在催眠。
顾淮之想看个正常节目,伸手去拿顾卿手里的遥控器。那遥控器好比传国玉玺,金贵得很。他还没摸着,顾卿一下子就醒了,脸上一副逆子尔敢的神情:你干什么,我正看呢。
顾淮之心想:眼珠子都闭上了,你看个鬼。但考虑到今日自己要扮演孝子,这放肆的话也不方便说出口,只好忍着又看了半集,终于挨到他爸再次梦会周公。
顾淮之站起身,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二楼处有个极宽敞的露台,院子里的凤凰木颜色正红,霜色的月光穿过叶间的缝隙,印了一地斑驳花影。不远处,芙蓉江翻腾着银辉细浪。
云散月明,天溶水色。
顾淮之见月光可亲,用手机拍了一张风景。他登录上自己的企鹅账号,从好友列表里翻出猥琐熊猫头像的赵素衣,把照片给他发了过去,并附言:老板在店里泡完面了吗?哎,我今晚要陪伴老父,不能和老板同甘共苦,遗憾。
顾淮之网名王德发,虽说十分高雅,但与赵素衣的慕容狗小蛋比较,还是略逊一筹。
赵素衣的网名属于城乡结合部风格。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像穿花裤衩上班的霸道总裁,奢华中透露着低调,低调里还有几分可爱,非常符合他个人气质。
很快,手机轻响一声。
慕容狗小蛋:那你明天早上六点来上班嘛QWQ
赵扒皮。顾淮之嘀咕了句,手上敲字: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慕容狗小蛋:为难你的是赵素衣,和我慕容狗小蛋有什么关系?
顾淮之低头看赵素衣的回复,明明是文字,他却觉得赵素衣在发语音,耳边都是那贱兮兮的语调,还是立体声环绕。
顾淮之回他:吸劳动人民鲜血的臭虫。
慕容狗小蛋:QAQ
淮之。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靠近了顾淮之。顾浣衫端了杯热腾腾的咖啡上楼来。他对顾淮之笑,眉目温柔得像春天的雨。
顾浣衫将咖啡递给顾淮之:给你留的。
顾淮之接过来喝了口,开始觉得苦涩,然后是甜,片刻后又只余柔和,很是美味。他端稳杯子,转身靠在露台边的沙发上,开玩笑地说:哥,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你以后得领个什么样的嫂子回来?公司里头那么些漂亮小姑娘追着你,你就没考虑考虑?
再说吧。顾浣衫叮嘱顾淮之,你明天还要上班,早些睡。说着,就往楼下走。
顾淮之问:你哪去?
爸刚才叫了朋友来,说这两天难得清闲,今晚要通宵打麻将,正巧有桌三缺一,他让我过去。
老顾这个偏心眼的,怎么不叫我?
顾浣衫边下楼梯边笑:他怕你输光工资,到时候伸手管他要房租钱。
顾淮之心里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臭手,网上斗地主的积分已经负成一座金字塔。上学那会儿,班上同学也最爱找他打牌,美其名曰找回自信。
百无聊赖之中,顾淮之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到几分钟前赵素衣发来的消息。
慕容狗小蛋:我这边来活了,晚上没事少出门,等我忙完再给你打电话。
顾淮之回他一张O鸡儿K的表情包,躺在沙发上开始拿手机玩斗地主。当他一个开局手握王炸与四个2的大地主,被两个小米加□□的农民斗得满地找牙时,顿感这个游戏索然无味,怒而卸载。
晚风在他耳边轻轻吹,凤凰木的花与叶在月光下沙啰啰地摇晃。一片静谧之中,偶有两三声蝉鸣。顾淮之躺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舒服得略有困意,定下明早六点的闹钟,枕着这番盛夏光景睡了。
迷迷糊糊中,顾淮之觉得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似乎是一位红衣女人,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颜料混着海水的腥咸气,十分难闻。
顾淮之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要翻身,却发觉自己的躯体像死了一样,根本不听使唤。紧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顾淮之的脖子,窒息感如同江水淹没了头顶。他想要挣扎,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仿佛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渐渐失去了感觉。
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猛地缩紧,没有棱角的玉珠勒得他左腕剧痛,瞬间唤醒了他昏聩的神志。
随着力气的回归,顾淮之腾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人影,只有一树烈烈的凤凰花,向着月光生长。
顾淮之隐隐察觉不对,白玫瑰还死死勒着左腕,掐出一圈紫色的瘀伤。
他身边,一定有什么东西。
顾淮之想了想,打开了手机里的录制功能。有时候,电子设备能捕捉到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