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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趾高气扬地声音道,“苟老爷下来巡视,小民们还不快快出来拜见 ”
杨柳坞外。
我站在官兵面前,身后是一群孩子。
那个苟老爷,我记得上次镇南王封地之事,便是他命人强行赶我们搬走的,后来听说他被打断了腿。我偷眼看去,果然见那苟老爷一边腿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心里忍不住冷笑。
苟老爷身边的一个当差阴阳怪气地开口,“老爷今天过来,是为了体察民情这里的税银,可有按时缴纳啊”
我暗自皱了下眉:果然又是为这个。
便向前一步,恭身施礼道,“大人,杨柳坞收养的都是孤儿,按我朝律例,是不必交税的。”
那个当差冷冷哼了一声,“按我朝律例,是不必交税不过,你们现在住在镇南王的封地上,这是占地税,无论老幼孤儿,只要站在这里,便要交税”
我眉头一挑,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杨柳坞的孩子都是孤儿,官府从来不管,全靠乡亲们出资抚育;但到收税时,却又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连可怜的孤儿都不放过上次是强迫搬家,这次是征占地税,这个镇南王,还要搞出什么名堂
许是我眼里的怒意被那个苟老爷看到了,我见他沉下脸,向身旁的当差使个眼色,几个当差就冲我扑了过来,其中一人怪叫着,“抗命不缴的,先抓进大牢”
我身后的孩子们被这些当差的凶残嘴脸吓坏了,有的放声大哭,有的死死抱着我的腿哭喊“不要抓小青哥哥”,场面乱作一团。
混乱中,领头的一个当差已经冲到我面前,狞笑着扬起手里的锁链,就向我头上挥来我本欲躲开,但是当看到那明晃晃的锁链时,猛然心头一震,三年前在相府牢房里的那段经历瞬间在脑中浮现。
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整个身体都僵在原地,无法控制的哆嗦起来。
有人在锁链罩下的瞬间拉开了我,把我挡在身后,我听到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冷冷道,“我不记得,让人征过占地税。”
我愣愣地,站在燕七身后。
燕七的一只手背到身后,紧紧握住我的,手掌还是一如继往的温暖,可是他的声音,却冷冰冰的,透出一股凉凉的寒意,他对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苟老爷,一字一字道,
“看来,上次我打断你一条腿还不够,你这两条腿今后都不必再走路了”
“王爷,下官该死”
苟老爷面如土色,身子慢慢软倒在地上,周围不知何时多出了很多锦衣侍卫,上前把苟老爷和那些当差锁了。
我觉得像做梦一样,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周围的人都散去,杨柳坞前只剩下我和燕七两个人,我才抬起头,用轻飘飘地声音问他,“你是王爷”
燕七从刚才起,便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曾放开,此刻,他转过身子,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乌黑的眼睛深深望着我。
燕七的手很暖,以前我总喜欢把手让他握着取暖;可是这次,他握了这么久,我的手仍是冰凉,而且越来越凉。
不否认,便是是了。
我觉得我的心比我的手还凉,而且连带得血液都一点点结起冰来,直冷到四肢百骸。
我再度轻飘飘地开口,“是哪个王爷”
燕七沉默了一下,而后,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燕七是家人对我的称呼,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无双。”
我听这名字觉得熟悉,眼前闪过那面绣着“无双”两字的大旗。
燕无双。
镇南王。
清风习习,杨柳依依。
那个人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站在晴朗的天地间,谪仙一般的人物;他教孩子们读书,比我还受小孩子欢迎;他情深如许,甘愿为一人洗尽繁华,隐于民间;他几次三番地在危难关头救我,刚刚,还为我挡去一场牢狱之灾。
我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我古怪地笑了笑,“大哥,你和我开玩笑。”
燕无双沉默地看着我,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是我不能理解的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我的身子晃了一下,燕无双眸光一闪,伸手便要扶我。
在以前,我被他这样不知扶过多少次,比这更亲近的动作也不是没有做过;可这次,他的手离我还有些距离,我便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急速地躲开了。
燕无双眸色一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青弟”
“不要再这样叫我”
我一边努力地压抑住心里那股莫名地酸痛情绪,一边大口喘气,几乎用喊地说出来,“在下区区草民,与王爷高攀不起。”
“你”燕无双看我身体摇摇欲坠,面上现出担忧的神色,向前迈了一步,“你不要这样,我是什么身份,并不能改变我们相识一场的事实我仍是你的大哥。”
我摇了摇头,看着燕无双,更加向后退了一步。
是的,不能改变。
所以,我才更后悔,更难过,
更加
不能原谅自己
我不知为什么,心里会觉得那么痛,有一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我和燕七相处的一个月,点点滴滴,以前都是温馨回忆,如今,全变成了风刀霜剑,冻得人遍体发寒。
我仿佛,听到血液里结的那些冰一点点裂开,碎成千片万片的声音。
燕七,燕无双,镇南王
原来
如此
我想笑,嘴里却发苦。
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才会信任自己本应该厌恶的人。就在片刻之前,我还以为他和韩彻一样,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还在为他的情伤担心其实,哪里有什么姑娘,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编出来
骗我的。
我看着燕无双,“为什么”
为什么隐瞒身份,
为什么接近我,
为什么
这样对我
燕无双看着我,“我要找一个人。”
我的头微微抬了抬,等着他继续。
“我找到了。”
我仍然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知为什么,隐隐的有一丝慌乱。
“我喜欢她,想每天都看到她,想要她开心,要她对我笑,可是我不知怎么和她说,因为,她喜欢别人我怕我一说,她就走了”
我的手微微抖着,只觉得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脊梁滑下来,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我轻轻的声音问,“你,知道我的身份”
燕无双点了点头。
“何时”
“一开始。青青儿,我曾见过你,三年前,在相府。”
三年前,相府,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