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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从未对自己开口过。
眼泪颗颗晶莹而灼热,从眼中滚落。还未到嘴边,就变成冰凉凉一点黏在脸上。仿佛是又下起了一场大雪,让整颗心都蓬松敞亮起来。这样的幸福,在曾经刀光剑影中的那些日子里,是做梦也不曾想过的。
承焱伸手摸索到孤星的脸颊上,为她擦去眼泪,郑重地说:“等我好了,我便娶你。”
尽管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充斥,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和怀疑。一切来得太快,就像一场梦一样。而梦醒之后,自己与承焱是否又要回到原地他仍旧做他前程似锦的王爷,而自己依然是那个每日生活在谎言和刀剑下的无忧宫女弟子。
等到撕开真相的那一刻,今日有多大的幸福,来日便有多深刻的痛彻心扉。如果是那样,自己会不会觉得不如不相识不如不见
而如今,贪恋着这样的幸福,却只想自欺欺人一回。
孤星郑重地哭着点头,承焱笑得如此开怀,胜过满地金灿灿的阳光,二人在雪地里紧紧相拥。
雪地里散步归来,孤星便被阎无常唤到了西边的茅屋里。这间茅屋是阎无常专门用来储药问诊的地方,没有阎无常的准许,一般人不得擅入。
揭开棉帘子,一阵干燥的草药香便扑鼻而来。迎面而来撞入视野中的,是占满整面墙的黑漆描金云龙纹药柜。阎无常隐居山林,吃穿用度一应的不讲究,皆与寻常百姓家无异。只有这间房里的陈设,方能见精致华美。整面墙有百来个药屉,屉上写着各种药名。柜门外及两侧描锦地开光双龙戏珠纹,拉手处安有面叶、钮头、吊环,四足上安有铜套脚饰件。
药柜前放着一张彩绘云龙文案,文案上放着瓶罐、陶灸、金针、瓷脉枕和铜钵等用具,里面是一把黄花梨交椅。
孤星心中暗暗聒舌,光从这些陈设上,就可看出阎无常对悬壶行医的重视。
此刻阎无常正坐在东窗的炕上随手翻捡着铺开在面前的几味草药。孤星走过去,对他行了一礼。阎无常也不客气,单刀直入地说:“你家相公的眼疾是人力所为。那伤他眼睛的暗器上淬有剧毒,并非寻常草药可解。如今我用的药中,还差了一味雪莲做药引。是否能治好你相公的眼疾,就在这一味雪莲上了。”
孤星听得此话,从脖子上接下一个金锁递给阎无常,说:“只要能买到雪莲,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阎无常嘲讽一笑,拿起金锁仔细端详。只见这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金锁,一面雕刻着并蒂同心莲,另一面雕刻着一双鹧鸪。并蒂莲不算稀奇,少见的是这对鹧鸪。一雌一雄栩栩如生贴颈相缠在一起,很是恩爱缠绵。
倨傲如阎无常也不禁开口赞叹:“金锁上雕鹧鸪的倒是少见。”
孤星淡然一笑,说:“这把金锁是我的贴身之物,也是我那刚出世便未谋面的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雪莲抵万金,我知道这一把金锁换一枝雪莲万万不够。只希望神医看在我心意至诚的份上能够帮我一把。”
阎无常容色稍动,和蔼了语气说:“不是阎某不肯帮你。那雪莲生长在雪山顶上的冰渍岩缝中,寻采艰难,万金难求。就算是阎某也求不到。”
孤星一双晶亮的眼眸瞬时黯淡了下来。
阎无常捻着白须略一思索,说:“阎某有个师妹,姓王。前几日听说从天山回来带回了一枝雪莲,你若有法子,尽管求了她去。”
孤星的眼里如被烛火点亮,含了几分期待说:“可是真的”
阎无常语气笃定,说:“千真万确。不过我那师妹脾气古怪,你要求得她办事,除非能破了她那盘棋局。”
孤星心中暗暗哂笑,这个阎无常原本自己就够古怪的,还口口声声说他的师妹古怪。无论如何,为了承焱自己都要前往一试。于是问道:“请问神医的师妹现下在哪里”
“就在身后这片林子的一个小道观中。你要有能耐,自可去寻了来。”阎无常事不关己一般语气幽幽。
“我去去就回,还请神医不要告诉我家相公。”孤星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去。
、天山雪莲
正值这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的季节,兼之雪天日短,又路滑难行。孤星特意从阎无常那里借来一件紫貂裘裹在身上,仍挡不住一阵阵的寒意如凉水一般浇在身上。只觉得身上如裹无物。
迎着风雪在林子里举步维艰,偶尔一阵北风吹动松林,如沙沙地下起一场小雨。积在松枝上的雪便簌簌落下来,如春日里迎风飞扬的柳絮。
黄昏里最后的几丝冷光透过松林斜斜打在雪地上,偶尔瞥眼,只觉得一阵刺眼眩晕。
如此艰难地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远远松林里一点歇山屋顶。青瓦白墙,不仔细看还只当是翠林白雪。道观里掌了灯,只觉得一点点火星子幽幽地晃在山林里,衬得四周更加寂静。孤星加快了脚步,想着自己出来得急,灯笼也没来得及提一盏,要在天全黑之前赶到道观,否则在林子中夜路便更难行了,要是碰到恶狼,那便更糟糕了。
如此想着自己也是提心吊胆,也顾不得路滑摔倒,急急地手脚并用往道观去。
终于在天黑时行至道观门口,孤星叩响铜环,来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容颜姣好的道姑,她戒备地看了孤星几眼,说:“姑娘有何贵干”
孤星心思一动,说:“现下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道观中借宿一晚。”
那道姑神色很是淡漠,说:“林子下面有几间茅屋,姑娘到那里去借宿吧,我宿清观没那留客的规矩。”说完再不看孤星一眼,便要关上门。
“等一下。”孤星拦住了她,说:“我奉阎神医之命特来相求他的师妹,还请师太代为通报。”
那道姑听说是阎神医荐来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说:“我家师太已与那阎无常说得明明白白,他还来纠缠什么”
孤星听得疑惑,恐怕这里面不简单,却也一时摸不着头脑。于是强硬了语气说:“我只要见那阎神医的师妹,师太要再挡道,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语毕,只听见里面一个击玉敲金般清越的声音说:“宿清观清净之地,何人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