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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前,用手一试,咦,还是热的。她在雪中冻久了,此刻又饥又累,抓起一旁的银筷,先大快朵颐一番再说。提起酒壶灌了一口,哇咧,好劲的一口从发尖直烫到脚趾尖,爽她突然想起道亦僧,自己平日里总吵他滥酒,这时却后悔起来原来酒竟是这么好的东西。
她胡乱的喝了点热汤,灌几口老酒,身子慢慢热起来,终于长出一口气:好了,小命看来是保住了,老天爷毕竟还没瞎眼。她再吃几口菜,隐隐觉得不对外面那么大的雪,就算飘不到这亭子里来,可也不能这么温暖呀。她不觉停筷打量,才发现这六角楼亭的每根柱子下都立着两只三脚铜鼎,内中通红,显是正烧着上等碳火。十二只铜鼎如凭空竖起十二道热墙,将严寒拒之门外,是以虽在风雪之夜,这亭内依旧温暖如春。
林芑云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咽口唾沫,叹道:“咦,皇帝老子的排场是蛮大的呀”
“是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亭外猎猎的风声传了过来,飘飘忽忽,隐隐卓卓。林芑云尖叫一声,全身汗毛顿时根根倒竖,吓得险些跌坐在地。她一把握住酒瓶,颤声喝道:“是谁”
“你又是谁呢”那声音淡淡的问。
林芑云往楼亭的另一侧回廊望去,见那回廊的尽头处有一个魁梧的身影,风雪漫漫,吹得他衣袖不住狂乱的翻滚,他却纹丝不动,傲然挺立。
林芑云剎那间心头一跳,似乎觉得此人站在哪里,哪里便成为他的领域,即便以天之广,地之阔,也无法夺其神魄一般。
是人,林芑云想。她也不知为何有这个感觉,仿佛觉得鬼魅之流应该没这番气势。是人可就不用怕了。林芑云便道:“你是谁干嘛站在风口啊,过来取取暖吧。”
那人闻言一笑,道:“也好,站太久,也有些累了。”转身跨步而来。
林芑云再度眼睛一亮,只觉此人姿势风度无一不透露着逼人的气势。他走得不快,但稳,稳得仿佛扛天负地的巨人般。他的步伐也出奇的整齐,一步一步,脚抬的高度,跨出的距离都一般无二。她突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觉得纵使在千军万马之中,此人恐怕也是如此行路的。
须臾间,那人已步入亭中。灯火照亮了他的脸,林芑云这才看出来者乃是一位老人,须发皆白,背略有些驼。他有着一张器宇轩昂的脸,虽然无情的岁月在那上面刻下太多的沧桑,即便眉已斑白、眼已朦胧、皮已衰老,但仍是那么英气逼人,让人一见难忘。
他站住了,双目往林芑云瞧来,说道:“风雪飘零,四野茫茫,一时看得走神,险些忘了寒气袭人。多得姑娘出声,才使老夫惊觉,反倒吓着了姑娘,抱歉之至。”
林芑云楞楞地看着他,心中暗道:“此人好超然的气度不知年轻时有多帅”这么想着,突然感到脸上发烫,忙低了头,一指身旁的凳子道:“请坐吧。你也是因风雪而阻在此处的吗幸好这里是皇家禁宫,连这么个小亭楼晚上还准备得如此丰富,嘿嘿,正好便宜我们了。否则这漫天大雪的,还不知该怎么办好呢。”
那人一欠身坐下,微微一笑,道:“皇帝老子的排场大呀”
林芑云一惊,却见那人看着自己的眼中隐约透着一丝诙谐。两人相视一阵,突然都是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只觉对方可爱率直,比之那些官场上虚以委蛇、笑里藏刀的伪君子简直有天渊之别。
林芑云便替他斟了杯酒,道:“先喝喝酒暖暖身子吧。这雪说下就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说不定我们今晚可能都要困在此地了。”
那人举杯仰头干了,放下酒杯,笑道:“如此,可搅扰姑娘了。”
林芑云道:“什么搅扰啊,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而已。反正皇帝老子的,还怕吃穷了他吗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小女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摸摸寸长的胡须,望着亭外飞雪沉吟道:“雪似胡抄暗,冰如汉月明老夫雪月明。不知姑娘是”
林芑云知他不肯以真名相告,便回道:“凤皇佳可食,一去一来仪小女子凤来仪。”
雪月明赞道:“好名字,有凤来仪,也只可你这般的佳人当得。姑娘是今日参加庆功之宴而来的吗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林芑云听他评论自己,偏生一点也不觉失礼,反是心中窃喜,动手为他端来碗筷,道:“是啊。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皇家大宴,却连皇帝长什么样都没见着。真是哎”重重叹一口气。
雪月明笑道:“你当皇帝是给人观赏的吗真是个小丫头。你想皇帝长什么样”
林芑云道:“就是不知道啊。我见戏文里皇帝一个个都是白胡子、国字脸、浓眉怒目,身有八尺,能文善武。虽然知道那是装的不可相信,但没见到皇帝,总也不能想象他到底长什么样。对了,你见过皇帝的吧”
雪月明道:“见,经常见。皇帝有次还说我跟他长得挺像的呢,你要不看看我,也可猜猜他究竟什么样”
林芑云道:“真的”便双肘支在桌上看他。
雪月明也将脸转来转去,道:“看清楚没有,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