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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安拽着我的那只右手松了下来,我的手臂自然下垂。
我紧张地扭头看着他,赵理安平静地站在那里,像一锅已经凉透了的沸水,不再冒泡了,我的双眼突然感觉不舒服,也许是长时间未眨眼,连微凉的夜风都能刺激到我,很涩,有些疼。
他怎么敢如此说赵理安
这个念头像利箭一般从我的胸口中发射出来,还没等思绪做出反应,我就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扳过赵理安的肩膀,抬起拳头往男人的脸上招呼过去,却只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干脆利落的一声脆响,如鞭子狠烈抽地的声音,男人脸上落下鲜明的巴掌印。
他难以置信般地捂住脸,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赵理安蔑视地看向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我见识少,年少不懂事,从没惧过什么,但就怕你这种脏东西。”夜风穿庭而过,他的声音冷冽像锋利的匕首滑过潭面,幽深的潭水冷到骨子里,是一种令人恐慌的战栗。赵理安比男人略矮一点,他抬头直视着那人眼睛,眼中是一种对蝼蚁的厌恶,不屑,以及嘲弄。
男人才不会善罢甘休,大吼一声,想把那一巴掌还回去。
操你妈敢动老子的人
我一个猛虎下山式将男人磕倒,毫不客气地几拳下去,猛朝脆弱部位打,毫无章法,但也拳拳到肉,那人想回手,却被赵理安稳稳制住。
“你这张狗嘴就他妈欠教训”我把唾沫星子用力喷他脸上。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敲碎了,磨成粉灌你鼻孔里”
“你妈没告诉过你要怎么尊重人吗”
我不知我此时是何模样,也许凶神恶刹得像菜市场里剁排骨的大汉。
把心中的不忿都发泄在拳下这坨烂肉上。
打到两手酸麻疼痛我才住手,蹲在地上喘得像条狗。我抬头望向赵理安,他伫立在夜风中,依旧是那个清俊的少年,跟刚才判若两人,他朝我无奈地笑着,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像碎星一般,赵理安头发被风吹乱了,居然有几分酷劲儿。
“还不解气。”我说着,学黑道电影蹭了下嘴角,但其实嘴边啥也没有。
男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赵理安朝男人的肚子猛踹一脚,轻描淡写道:“以后嘴巴放干净点,相信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罢他飞快拉起我,严肃道:“快走吧,近卫军就要来了。”
“靠,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大路走不通,我们从御花园翻墙出去。”
“干干干干干,跑快点废话那么多”此时我也不顾及什么讲文明懂礼貌了。
我们穿着衬衫牛仔裤,干着跟古代黑衣人一样的事情,在夜色中逃窜,往花园墙奔去。
找到棵壮实的树,我一腔热血烧得滚烫,将爬树绝技发扬光大,像只灵巧的猴子,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赵理安则不太熟练,被追赶在后边的二哥拽着裤子不松手。
“你们今天别想走”男人咬牙切齿。
“理安,裤子别要了,赶紧上来”情急之下我大喊。
赵理安也不矫情迅速把皮带扒了,在男人脸上借力一蹬,爬了上来,而那人则狠狠摔了下去。
我们意外幸运地翻了出去,赵理安也不顾自己光裸着的腿,拉着我,俩人上演夺命大狂奔。
“我们这算私奔么”他的声音带着嗡嗡的笑意。
“”
“还是亡命大盗”
“去去去,专心跑”
此处荒无人烟,幽静偏僻,跑了不短的一段距离,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我们站在山脚下,望向辽远的夜空,秀丽的山色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山上的草木风起而舞,风定也不歇。
俩人都愣住了。
“要不我们回去好好跟保安人员解释下”
“我二哥肯定带了人来的,他做的不是什么清白生意,荒郊野外,想要料理我们太容易了。”
“他虽然笨,但手下的人还是厉害,上一个打了他的人,最后被折磨得很惨。”
“”
此时远处传来奔跑声,在夜中如夺命的幽灵一般。
看来,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19
石板路在月光下显得清冷而肃穆,脚下坚硬的触感令我感到踏实了些,夜深露重,土腥味浓郁得有些甘甜,路旁的各种植被纠缠在一起,夹杂着小野花,颤巍巍地泌出一点难闻的味道,小路并不宽,在视野模糊的晚上更是难行,大概也是因为如此,赵理安与我的手一直紧握着没有松开,我能感受到他扣住我的指尖很用力,指肚微微摁住我的关节,却又带着温和慰抚摸的意味,很柔软。
也许这条路在平日里是有一番雅趣的,但此刻一步跨两台阶的我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拼命按捺住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飞快暴走着,希望能被虫鸣盖过,二人可不被暴露。
有时走到植被稀少的地方,微弱的光亮在他脸上浮现又隐去,像是素描纸上的几抹油彩。
我忽然有种错觉,我们不是在登山逃跑,那一块块青石板路更像是通往天空的云朵,两人一直握着手,好像就能达到某个地方去,也许那里没有太多恶心的东西比如说他二哥那样的人。
他是那样干净如莲的人,怎么能被淤泥玷污我有些幼稚地这么想着。
走到一处道路异常狭窄的地方,两旁是深不可见的密林。
这座小丘不高,我们已经走完至少三分之二了。
“理安我们不能一直走下去。”
“一直沿着路走,他们肯定会找过来的。”他把嘴唇咬得微红。
“我们对这里完全不熟悉,到处乱走可能会出危险。”
“操”我插着腰,使劲拧了下脸颊的肉,郁闷道,“我们又不是玩摄影玩探险的,哪里懂分辨那么多。”
事情似乎陷入了窘境。
“等等,玩摄影的”
我脑子里突然有灵光闪现,惊喜道:“你记得王熏吗摄影部的,前几天听他在饭桌上吹牛逼来着,说他以前来过这里,在山上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废弃观景台还是什么来着反正他说他在那拍照片来着的。”
他眉头舒展开来:“你确定是这座山”
“允许游客上来的就这一座。”
我指了指旁边一棵倒下的断木,道:“我记得他说过,那个地方附近有一棵巨大的断木,上面开了很多紫色的小花。”
赵理安低头打量那一簇簇花朵,在黑夜中勉强看得出是紫色的,在那木头上开满了一大片,确实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