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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冷,有些孤单。”
不奇怪,人们都会有这种时刻。
“其实我不抗拒寒冷和孤独,反倒有点喜欢,它们是能磨炼人的东西,让人时刻保持清醒。所以我今天才下雨不打伞,想着,让雨水激一下也好。”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能依赖任何外来的东西,所有伤心难过,挫折困难,都要努力自我消化。”
“但刚刚一瞬我却想如果,你给我的温暖,能够一直在身边该多好。”
“我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我是不是开始依赖你了糟糕。”他有些懊悔似的叹气。
我的心脏奇异地抽痛了一下。
“谢谢你给我的安慰。”
我依然紧闭着双眼,听着这个少年如祷告般的诉说。
“那么,我再多索取一点,你介意吗”
他低语着,嗓音清润,轻柔舒缓,有些诱哄的意味,接近蛊惑又充满童真,很像我儿时临睡前听的童话广播声。
措手不及地,我陷入一个低温的怀抱里,像是跌进了月光下的海浪中,冰凉细腻的海水轻托着我,水是冷的,但洒下的月光是暖的。
顿时心跳如鼓,大象乱撞。
脑海中仿佛“咻”的一声巨响,烟火发射,然后“砰”的一声,在天空中绽放开来,我无暇顾及灿烂的烟花美景,只是沉浸在那声巨响中,心有余悸。
拥抱的时间很短暂,不过半分钟,赵理安松开我,轻手轻脚地帮我掖好被子,睡下了。
我手心里掺着冷汗,思绪有些混乱。
偷偷摸摸,我慢腾腾地用右手按住心口的位置。
我突然明白刚才我还我为何心脏莫名抽疼了。
因为我心疼他。
因为,我不愿让他独自一人。
因为
我心动了。
“心动”的那一瞬间太过短暂,一瞬即逝,但那痕迹却是刻在心上,难以磨灭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定义为“心动”的时刻,本以为在此之后我会兴奋雀跃,但现实是,我非常惘然,仿佛得到了一种绝妙的新食材,我却不知该如何烹饪它。
后来一段日子里我们相当亲密,我时不时会在他家留宿,俩人并肩躺在床上畅聊一宿。
和赵理安相处的日子非常愉快,不同于与其他朋友在一起时纯粹的畅快,我与赵理安的关系更像是糅合些特别的情谊,更进一步来讲也许是契合。
但我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情感。
迷茫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扇动着纸制的翅膀在云端漫游,不知何时翅膀会破损,疯狂坠落栽向大地。
周三下课后我没有去食堂,而是直接回家。我家离学校教学区不远,但因为学校规定,我仍然住在学生宿舍,这一带的住宅房龄都不小了,家里不大,格局也一般,但我妈唯独看中了这一楼的一片院子,种了好些锦屏藤。
听起来有些大龄文艺女青年的架势,但她其实是个相当利落果敢的人,我十岁那年父亲病逝,她扛起整个家的责任,将家里所有大事琐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直到去年,她身体不太好,我也考上大学开始渐渐独立,她便辞掉了工作,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蓄起长发。
一进大门,茂密的锦屏藤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撩起那些须须,看见她坐在院子里看书。
她翻过一页书,抬头看着我,脸上挂着浅浅笑容,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在院子里吃饭吧。”
我笑着将书包放下,大大咧咧道:“妈,不怕喂蚊子”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属于我们母子俩一个特别的日子我爸的忌日。在这一天,我们会放下身边所有事情,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她会准备我爸最爱吃的菜,跟我细细聊起以前的一些小事。
并不会过分伤感,只是两个彼此最亲的人,共同怀念另一个最爱的人。
晚饭间,她突然开口,问:“倪川,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赵理安的笑容。
咳咳。
“怎么可能。”我抿嘴,捧着汤碗一饮而尽,道,“没有,妈,还早着。”
桌对面这位长发飘飘的女士莞尔一笑,追问道:“你几个月前不是跟我说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生了么”
我呛了一下,轻拍胸口顺气。
“那个时候,我在想,儿子你终于情窦初开了啊,你说那句话的时候,真是纯情得像个小学生。”
“”
我给她夹菜,道:“那个只是迷恋,不能作数的。”
“也对,你还太年轻,慢慢来,不急。”她露出理解的神情,眼角的鱼尾纹很温柔。
“想当年,我和你爸也是在大学里恋爱的,有一次我生病,他煮了一大锅面来找我,最后吞吞吐吐地蹦出句我我煮多了。简直笑死人了。”
我安静地看着这个幸福的女人,沉吟半晌,问:“那后来怎么嫁给我爸的”
她用右手食指轻触脸颊,吊灯昏黄的光晕打在她脸庞:“后来啊其实是我开口说要结婚的呢,家里摆了简单的一桌宴请亲戚朋友,没有婚纱,没有戒指。”
“因为我当初追求者不少,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嫁给你爸。”她捋了下耳边的头发,“现在你们年轻人总有种说法,叫对的人,但其实什么是对的人呢,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们每次拥抱或牵手的时候,彼此的温度非常真实,感觉有了这种温度,彼此能相互扶持地好好走下去。”
“好吧。”我似懂非懂,缓慢地点点头。
她双手摩挲着碗:“然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这句话,居然跟赵理安说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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