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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下面一道长长的划痕,大腿扎了条带子,上面粘着黑红的血迹。他眼睛也是红的,血丝占据了整个眼球,整体透出的感觉除了疲倦再无他物。
“怎么又不听话”
景焱探出手,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皱起眉,一声叹息。
我挣扎着坐起来,张开手臂喑哑着嗓子对他说:“阿焱你抱抱我”
他不明所以,怔怔的望着我,半响,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腿说:“别闹了,等你好了,我们回家抱。”
我不甘心,爬起来咳嗽几声,几乎是跌在他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口,里面的心跳入耳比我的都快。
我说:“过几天你陪我回家好吗”
景焱嘴角似笑非笑,“以什么身份还是朋友么”
听到朋友两个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我不敢对家里开口,特别是现在的家庭。一个不熟悉的爸爸,一个完全陌生的妈妈,我想过千万种辞藻,酝酿过许多情绪,但却不知道,要有多少勇气,来对他们表达这份禁忌。
“对不起”我声音小得像蚊子,放开了拥着他的手。
景焱神色淡淡,扶着大腿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堆单子。我把被子往上拉挡住脸,他坐回椅子上,把单子卷一卷塞进口袋,略带些自嘲地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们两个在一起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是对的,为什么我们连牵手拥抱都要左顾右盼。连病历上签个字,我都只能说是你哥哥。可如果是错的,我们这些罪人又该怎么办”
我被他这几句噎住,没回上话来。
我承认我懦弱,景焱他已经比我坚强许多,可我们都一样,谁也没办法去顶撞世俗的眼光。
“我从小没家庭,四处流浪着长大,我不懂亲情,也不知道你那个父亲对你到底有多重要。”景焱摸了支烟,又想起这是医院,没点燃,夹在手里接着说:“但是昭昭,如果你哪一天想要去坦诚,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不管多久,我等着。”
景焱很严肃,目光虚虚浮浮,我觉得,他现在说的每一句,都比这世上最美的情话好上一万倍。为着这一个承诺,就足以让我奋不顾身。
我别过脸,垂下眼敛,没办法再去看他。
我还没想好未来,我怕我最终会让他失望,也怕我们最后走不到一起。
我们之间僵持的气氛最后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我回过头去,往屏幕上瞥了一眼,是之前联系的中介。
我浑身软趴趴的,刚伸出手,手机先被景焱拿了过去。
“你朋友”他很随意瞧了眼,手指一划接听。
我愣了几秒,挣扎着去抢,情急之下也没顾太多,爬过去手按在了景焱大腿的伤口上。
他猛的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往后撤,我没了支撑,从床上摔下来瘫在地上。景焱捂着伤口抬起头,脸色惨白,“韩昭你他妈疯了吧”
“把手机还我。”我说。
当时我心里只惦记着卖房子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景焱眉头越皱越深,面上明显的怒意。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我低头撑着爬起来,愕然看到左手手掌全是黑呼呼的血。
“你有什么朋友还需要瞒着我韩昭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景焱抓着领子把我扯起来,捏着我的下巴质问:“是不是林回”
我呜呜的摇头,他嗤笑一声,说:“在外面一夜宿醉,发烧了还拉着手,两个人掰都掰不开。还有上次,在邂逅门口也是这小子吧韩昭你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嗯”
我还是摇头,景焱大腿的伤裂开,不停地往外流血,夹着脓水浸湿了薄薄的裤子。他用力的把我甩在一边,我头撞在墙上,除了眩晕就是恐惧。
景焱骂骂咧咧的踢着房间里唯一的小凳子,桌上的水杯也砸在我脚下摔了个粉碎。
“把电台的工作辞了,以后我养你,你就给我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他压着嗓子冲我吼,在我愣神的时候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扶着墙站起来,没等去追就看到站在门口咬牙切齿的林回。
他手里拿了一堆外伤药,看起来是给景焱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那待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林回耷拉着头,进来把药放下,拿了门后的小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我倚着墙看他做完这一切,低声说了声抱歉。
“韩昭,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不该找你一起喝酒的,我以为你失恋,看你不开心才”他说到一半,把剩下的咽了回去。
我摇头,捡起地上摔成三块的手机,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边拼一边回应:“不关你事,景焱他脾气不好,说的话你也别忘心里去。”
手机屏幕裂了两条小条纹,装上电池开机还能用。
“他是你男朋友”
我应了声,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林回沉默不语,最后甩下一句“我走了”,就跟景焱一样带上门离开。
我靠在床头,清净。
医生进来挂了瓶水,他后面的护士看我的眼神很怪异,嘴巴犹犹豫豫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始终不开口。我寻思着她是不是看到这一出闹剧了,知道这儿有三个gay,所以流露出的歧视。我把被子蒙在头上,索性不去看不去猜。
早几年,我也许会怪老天为什么把我们创造出来,却不让我们互相宽容,而现在,早已被生活打压的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在医院躺了三天,景焱再一次没了消息,临出院的前一天,我跟中介谈好了价格。一百多平的房子,只有五十多万,比当初买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我们挺吃亏。可是在眼前这个当口,也容不得我再去提条件,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几天,景焱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有办法的,这是我们仅存的出路。
我回家那天,avis做了一大桌菜,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发财了”我狐疑的问。
他盛好汤递给我,托着下巴说:“这些日子景焱一直不在,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还债的期限也快到了。”
“嗯。”
“你说他会不会是跑了”
“不可能。”我说。底气并不是很足。
avis轻飘飘的叹气,饭吃到一半时问:“你打算怎么办真要帮他还吗四十六万可不是四万六,你哪儿那么多钱。”
我并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涉自己的事,简短的说:“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