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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一怔,道:“来做什么”展昭笑了笑,道:“来杀我。”
“什么”白玉堂差点叫了出来,又赶紧压下了声音。展昭道:“是啊,我睡到一半,听见门响,立时醒了过来。他二人脚步虽轻,也没说话,却还是被我听了出来。其中一个用绢帕蘸了水,上来蒙住我口鼻;另一个按住我手脚防止挣扎。想必是要做出伤重而死的假象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此刻也好端端坐在这里,白玉堂却不禁出了一头汗,一把捏住展昭下巴掰向自己,低声喝道:“你这呆猫,什么毛病就由得他们折腾”展昭握住他那只手,微笑道:“我当然不由得他们折腾。但若直接制住了,只怕有什么事情问不出来。所以我就”
白玉堂十分不满他话说一半,正要追问,忽觉捏着展昭下巴的那只手针扎般剧痛,随即缓了下来,不禁愕然,吃吃地道:“你你”展昭替他揉着手道:“可有吓着你”白玉堂嗤地一声,不屑道:“这岂能吓到我,只不过有些意外罢了。”展昭道:“他们吃痛,立即就跳了开去。我随后滚动挣扎一番,抖开绢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喘着气坐起来。他们匆忙间随口扯了个理由,说听见我房中有异声,进来见我大汗淋漓,遂帮我擦汗来着。我说伤势变化,体内真气乱窜,自己也制不住,惊了二位,反倒向他们致歉。他们自然连声逊谢,说我既然无事,也不便多打扰,就此走了。”
他口中说着,手上也一直没停下,想来自己也知方才运劲,白玉堂全无防备,这一下痛得不轻。白玉堂颇有几分瞠目结舌地任他揉着,半晌才笑了出来,道:“那种情况,你脑子倒转得快。”展昭道:“这还要多谢白兄才是。”白玉堂奇道:“关我什么事”展昭道:“你忘了,那年你闹了皇宫,卢岛主气急败坏,要家法处置。找到你时,你正与我比剑,瞟见他满面怒气地冲进府来,当下卖个破绽,假作落败,还装走火入魔。卢岛主吓得半死,自然不提惩罚,只求先治好了你。你是逃过了,我却被你四位哥哥八道目光烧了个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提及这件旧事,白玉堂不禁笑得前仰后合,道:“这可真真委屈你了。只不过我当时见你狼狈万状,可是开心得很,惭愧惭愧。”展昭微笑道:“我呼吸既困难,又不能打草惊蛇,忽然间想到此事,才有了那对付方法。因此实在是要多谢你。”
两人相对大笑。虽都压低了声音,却极是畅怀。白玉堂手上痛感已消,突然心中一动:“口鼻被捂,毕竟支撑不了多久,几乎算得上是生死关头了。这猫儿常说为青天而仗剑一方,这时候竟然不想官家不想包大人,却想到我”这样一想,不觉有些发痴,瞧着展昭的侧脸出了神。
展昭觉到异样,转头问:“你怎么了”白玉堂听而不闻,只管继续呆呆看着。展昭垂下眼睑,不再说话,唇边悄然浮起一丝浅笑。
这夜轮到柳青锋守在李家,蒋平独自回了客栈。已将入冬,顾阿桃也不忍他在外屋,遂教李双双与自己同住,空出间房给他。又将旧的薄被拆了几床,叠在一起,缝作一床较厚的,聊以为他御寒。柳青锋称谢接过,闭了房门。
李家卧屋原就只得两间,其中一间自然是顾阿桃与先夫所居,另一间是孩子们的居所。这间屋中有两张床,一张窄小,是李双双所卧;另一张则是通铺,供与六个男孩。柳青锋究竟不便睡在少女卧榻之上,故将被子放上通铺,整理起来。
抖起床单,却见枕头下面压着一本簿子。柳青锋好奇地拿过,翻开一看,却是不知哪个幼童习字之用。只见里面歪歪斜斜,写的都是些诗赋名句,一句里面总有两三个错字。错字都被圈了出来,旁边是正确写法,却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那改正的字虽也不甚好,但小小的挤在一块,状似含羞,显是女子手笔,想来是李双双替弟弟纠正功课。翻到后面,隔了好几页空白,那女子笔迹淡淡地书了一行:爹爹,我们想你。
“那是三儿的。”门口忽然传来声音,把柳青锋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李双双端着茶过来。他心神恍惚,竟未发现。李双双将茶放到案上,从他手中取过那本簿子,低声道:“我原也不识字,爹爹请了先生教他们,我也就跟着认了几个。他们写错了,我也是照着书上一笔笔描来替他们改,全不知什么意思。”她翻了几页,看着上面的句子叹道,“爹爹病重过世,我和娘忙于纺纱还债,连伤心也顾不得。所幸他们都懂事,虽限于年纪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不会添乱。我想,等弟弟们都长成了,娘也可以过上些好日子,于是干起活来也有了盼头早知有今日,我、我何必死也不从那冯老爷虽然妻妾成群,不见得待我多好,总算是衣食无忧,更不会为难他们是我害了”
她说到这里已然哽咽,再说不下去。柳青锋本就百感交集,她这一落泪,再也把持不住,冲口便道:“我知道谁是凶手。”
“什么”李双双愕然抬头,目中水光滢然。柳青锋踌躇再三,欲言又止。李双双急道:“柳恩公,你若知道,求你告诉我。就算报不了仇,好歹知道对方是谁,死也瞑目。”说着跪了下来。
柳青锋急忙扶起她,闭了闭眼,一咬牙道:“是展昭。”
李双双吃惊地睁大了眼。柳青锋不再看她,一口气道:“不错,是展昭。实不相瞒,五弟拿来的画像中的女子我认识,就是神女教圣姑。五弟虽未说从何得来,可是他这几日天天去冯府,那里除了展昭没人与江湖有涉,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那位四哥,前晚守夜,被人打昏,后来发现你弟弟的坟茔被动过了。他虽没看见是谁,但能打昏他又不伤他的,如今信阳除了展昭也没第二个。你想,若不是展昭,他为何要半夜偷偷跑来动那坟茔呢,必是怕我们后来想起复查,因此先去毁灭证据。”
“可是、可是我家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李双双实在想不明白。柳青锋道:“他既与神女教有关,哪里还需要什么缘由江湖中人一向厌恶官府,他若不是神女教余党,深恨当年官府助过少林寺,又怎会自毁名声,投入鹰犬门下”
展昭究竟何等样人,李双双毕竟不知。听了这一席话,已信了八成,当即哭道:“我一介弱女怎是他敌手,还求柳恩公相助。”柳青锋道:“你放心。”
窗外秋风怒号而过。
第45章 八、峰回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