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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失信于他。
“你是怎么猜到我要走的”
没有得到答案,不过意料之中,并无意外。海棠瞧着她,想要伸手抚过她的头,一如当年少年时,到底没有成型,才要伸手,却又及时收拢。她侧过身,站在她面前,没有笑,说得认真。
“因为你先前问我,我是否知道你为何叫锦鸳。你一直想问,一直没问,若不是到了最后,你也不会问。”
他早就知道了她的想法,她的那点小心思,原来从没有瞒过他。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是这些时日才察觉,还是四五年前,或者更早,早到、她不敢想下去了。终于,惊慌失措。
“飘絮。”见她有些慌乱,甚至想要逃,海棠及时伸手拉住了她,也终于叫出了那个她真正的名字。
被这样拉住,挣脱不得,正好让她彻底定下了心。飘絮抬头,定定看着她,沉寂了许久,静到整个场面开始尴尬,终于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这本是个问题,想要确定的问题,现在却变成了肯定。”你早就知道了,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我都不知道你装了多久,是一天,两天,十天还是一两年甚至三年五载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你看我一直在那里藏着掖着像看出戏是不是我是个笑话是不是”
“我、”飘絮的反应,和海棠想象当中相差颇大,这么一来,她倒是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题了。”我并没有瞒你许久,我也是才发觉不久。只是不过是我的猜测,所以没有问你,生怕惹了误会。”
“没有误会。”
飘絮忽然松了口,好像到了什么时候一般,打算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告诉眼前这个人。她最初是想,锦鸳二字足够委婉,他自然不会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说着锦鸳,用他不知道的方式,悄悄说着自己的小心思。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怕他“弃糟糠而慕少艾”,又盼着他那么做。这样矛盾而疯狂的念头,深埋在她脑海里足足有好几个年头。她可以为了父亲为了家族做任何事,唯独有一件,作为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藏的久了,便连自己也快瞒住了,直到再见到了海棠。
汉人有句话,说糟糠之妻,于海棠而言,那是姐姐。不见得糟糠,确是妻。在东瀛,在那么久以前,没有人知道,她知道姐姐曾经死里逃生过,虽最后到底死了。没有人知道,她知道他们成亲过,虽最后到底没有成礼。更没有人知道,她知道是谁打伤了姐姐,她亲眼看着父亲动的手,那么一刹犹豫,没有上前阻拦。
她只是不甘,从懵懵懂懂到心有所系,那是她认定的一心人,不想却有朝一日会成为姐姐的夫。
她只是相信,从雪夜逃亡到死里逃生,姐姐纵然未死,刻骨的仍是段天涯,于海棠不过是错误。
她只是侥幸,父亲不过偶然遇见姐姐,无论前因后果,无论生死不提,父亲,不会再一次杀了他的女儿。
因为那份嫉妒和犹豫,她和自己打了赌,最后,赌输了。
她知道,她输掉的,不只是姐姐的性命。
白头吟,伤离别。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是懒狐狸,我知道我不只是懒,是懒到无可救药、、、、
、第二十四章
“上官海棠,果然有点小聪明。”
如此深夜,飘絮一个人走着,而那声音低沉诡异,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飘絮却是不为所动,按着原先的步伐继续走着,走了不知多久,才淡淡说着,声音不大不小,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与别人。
“他何止是有点小聪明,该说是难捉摸。”
“那么、”这一回,声音的来源却是清晰可知了。他踏着极小的步子,不过三两步,却已到了飘絮面前。“那么,没有选择他,果然是极为正确的。”
“女儿只怕,那个段天涯也并非易于之辈。到底,他才是神侯手下的天字第一号。”
“哪怕是天字第一,他的弱点在我们手上。你对上官海棠再三试探,到底是因为难捉摸,还是太过上心了”
“父亲、”
飘絮来不及解释一二,便被柳生但马守一句话惊道,惶惶跪到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不要试探到最后,跟你姐姐一样陷进去了。”
“女儿不敢。”不是不会、不能、不肯、不愿,而是不敢。用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那便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不敢。”
其实即便她敢,那么海棠呢,海棠会怎么做飘絮想到前番的事,低垂的头,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有任何想法。可到底还是不由自主想起。
那时,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打着试探的旗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我喜欢你。”
而海棠呢,他是怎么回答的她记得,那时候的海棠,那张脸上竟没有一丝半点的变化,像是听着一件怎样平常的事。他的语气,更是寻常到了极点。
“恩,我知道了。”
上官海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再说海棠此时,才到了城门口,因着太迟宵禁之类的缘故,早早就关了城门。这本是难不住海棠,正当她准备悄然翻入之时,竟瞧见一道黑影从城内出来。那人轻功未必见得如何高明,逃出城门也是有些勉强。亏得这里不过是个小镇,城门本就不是很高,况且也没什么有眼力劲的官差抑或说是什么高手,让那人得了便宜。若是在京都如此,只怕是那九门提督之流都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跟着不一会儿,海棠便觉着古怪了。按理,依着这人前面显露的那手功夫,这轻功未免也太弱了些。只是偏生就是那么弱的轻功,竟在她一路尾随之下,在她眼皮底下,骤然消失了。所谓消失,那真的是个干干净净,没得一点痕迹。
海棠又上前想要探个究竟,竟是发觉,那地儿中央,直剌剌地站着云罗。只一刹愣住,海棠就知不好,一个轻身凑到云罗身边,想拉着她离开。她不曾怀疑云罗,一是因着云罗的功夫她知之颇深,做不到那般,二是即便云罗往日里有所隐瞒,这么些功夫,还不致能将衣裳都换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