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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翁又笑着说道:“便是当时有印象,如今也大概认不清了,我是我父辈手里接过这渡船的营生,算是靠着这江水养活一辈子了。
可是只要一段时间不下船,到了汉口也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几十年的变化,我可是亲眼所见呀”
“客官,您也算是初到汉口了,别怪我老头罗嗦,遇到事都要多长个心眼。”老船翁好心的提醒到。
文定记得父亲,在自己每年出门做工的时候,便总是嘱咐他出门在外就是要多听,多看,少言。对于别人的提醒他从不拒绝聆听的。
“老人家,有什么要注意的您说,我一定会记住的。”
老船翁放慢了摇橹的速度,慢慢的对文定说道:“这些年汉口的各种买卖,是越来越红火了,相应的有些许三教九流之徒,也就都来这里聚集。他们大都是些泼皮无赖,你只身来这里万事都要小心,遇事不可与人置气。”
文定拱手谢道:“多谢老人家提醒,小子记下了。”
“呵呵,我是看你这后生厚道,怕招人暗算。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虽然我这老头没什么本事,但总算是在这江面上吃了几十年的饭了。见过许多大事小事帮你想想原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老船翁的热情让文定十分感激,与他拉了半天的家常。
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老人家,请问”粤汉码头“是在哪呀。”
老船翁想了想说道:“那是货运码头,一般是停泊着来往于广东过来的船只,我们要停的是王氏的私人码头,呵呵,不过都是在江边嘛好找,你下船后径直往右手走,找人问一下也就是几里地的距离吧。”
“多谢,老人家指点,您可真是一位热心人。”
“呵呵,在我们摆渡的人家里都相信,能够一船而渡就是缘分。
既然我们有缘,举收之劳为什么不帮的呀。”
文定与他聊的很是开心,老船翁仿佛有一肚子关于船呀,江水的学问。时不时的讲出许多耐人寻味的话语,让文定对老人家的人生阅历充满了兴趣。
虽然摆渡的收入不是很多,然而他却能如此乐观的面对人生,在他看来在这摇舟渡人,比干什么都要来得快乐,有意义,仅是这份恬然的态度便让文定十分的钦佩。
虽然长江的江面是如此的长,但也终有船到的一刻。文定最后一个下船对老船翁还有些不舍,老船翁满怀柔情说道:“孩子走吧,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到岸的那一刻。有人上,有人下总是有不同的人登上你的渡船。”
“您等着,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还是坐您的船。”文定与老人挥手告别,这次汉口之旅伊始便给了他很深的感受。
出了王氏码头,文定又感受到汉口的另一种震撼,那就是人。
庙山镇也算是比较繁荣了,武昌城文定以前也去过几会,那里的酒楼,客栈,商铺林立。
而汉口这里建筑,也许没有多过武昌城,然而穿梭于街面上的人,可不能仅仅只用一个“多”字可以形容了的。
走在街道上想要不与人踫撞,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人不但是多而且大都还是行色匆匆,有扛货的,有挑担的,有坐轿子的。
在这一眼望过去光酒铺就有三,四家,而且门口压根就没有小二揽客,里面全是座满小二在桌子间穿梭。大家操着四面八方的语言,有荆洲的,有四川的,有河南的,有山西的还有更多的文定叫不出口音的。
听着他们高声议论,低声交谈,真是一幅奇观。
卖东西的店铺没有武昌多,然而那数不清的码头上堆存的无数的货物,却更让人瞠目结舌。他们有的在此中转再运去更远的地方,有的就近交易,换成别的物品再贩回来的地方。许多都是从这个船下来直接运到那个船上,效率之高真是罕见。
文定被这种商业的氛围感染,真切的感受到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大家都在忙碌,奔波,不肯虚度这光阴。
听从老船翁的提示,文定出了码头便往右手方向走去。眼前都是琳瑯的货物,流动的人潮。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如此的吸引他的目光。
让他忍不住想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给父母,弟弟们。刚想要掏钱,“不好”怀里的钱包竟不易而飞了。
文定焦急的立在原地,里面不但有自己的钱财,更重要的是朝奉的名帖也在里面。这该是如何是好呀没有名帖人家肯定不会相信自己,而且自己回去都成了问题。
这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刚才也不知道与多少人擦肩而过,断然是想不出自己是在何处,被人扒窃的。
想想刚才老船翁还嘱咐自己要小心,怎么才过一会儿自己就忘了呀正在文定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将文定的肩膀拍了一下,文定转过身来只见竟然是顾三友。
顾三友还是那身灰色劲衣,左手上还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那人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还有几个破洞,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就这样被他拎着。
顾三友对文定说道:“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粗心呀,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钱包。”说完便将一个的钱包掷给了他。
文定一看竟真的是自己刚刚丢失的钱包,急忙谢道:“顾护院,真是不知道怎样感谢你。刚才我还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呢这么巧踫上了你。”
顾三友说道:“今日赶巧了我来此访友,刚才这人鬼祟的从你身边撞过,我就知道没有好事,快看看短少了些什么没有”
身旁的小偷见机对顾三友说道:“这位爷,您瞧我还没来得及打开这荷包呢您就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
顾三友厉声喝道:“闭嘴,给我在一旁呆着,等会送你去衙门见官,看还敢不敢再偷鸡摸狗。”
文定打开钱包检查,银两与名帖都在,确实没少些什么。便想着息事宁人,对顾三友说道:“顾护院,确实没丢什么,还是放了他吧。”
顾三友看了看文定,怪责道:“此时放了他,再让他去害别人
你怎么不想想他刚才偷你钱包时,何曾为你想过。对于这种鼠辈就不能放纵,要让他们长长教训,才会知道厉害,纵容他们就是在滋养他们再进行盗窃。”
文定被他一番大道理驳的无话可说,也就没再坚持。
那小偷知道现在只有文定才能救自己,帮助自己脱离这困境,顿时爬在地上抱住文定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爷呀,您就只当小人是一个屁放过这一次吧。小人前两天才从前面的酒楼失了业,怎奈家中尚有老母,幼子需待照料,才出此下策的,您要是不放过我,呜呜,他们也没什么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