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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达官贵人当晚并未在客栈留宿,掌柜倒是松了口气,要伺候这群人可不容易,难赚的银两不要也罢,为了感谢翠山行,特地将苍原先订的一间房改为两间上房,翠山行摸着软绵绵的床榻,满足地叹了口气,抬头一望,见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去理睬他,跳上床,抱着琵琶宝贝地拨弄。
苍没多说什么,笑着替他将房门拉上,听得耳畔传来熟悉的飞花点翠,嘴角轻轻一扬。
作者有话要说:gtt
、貳拾伍
隔日天方蒙蒙亮,翠山行已然醒觉,他靠在窗边,弹了一首破阵曲,气势豪迈雄浑,浩浩荡荡,直接把苍从睡梦中惊起。
两人用早膳时,翠山行的白粥只喝一半便说饱了,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苍瞧,欲言又止。
苍把那人的着急看在眼里,故意放慢速度,还跟小二多叫了一壶碧螺春。
眼看对方悠悠哉哉地摆出一个准备泡茶闲谈虚耗一上午的架势,翠山行终于忍不住道:「该走了。」
苍正色道:「我的茶还没来。」
翠山行道:「你的药已经喝完了,算算今日还赶不到那儿,该要尽早出发。」
苍笑道:「原来是这事,听那首破阵曲如此凶残,我还以为遇上仇人了。」
翠山行蹙眉道:「你再拖延,就能知道天一剑弦究竟凶残不凶残。」
苍笑道:「小翠既是心急如焚,自无不从之理,不过临走之前,是否能再去一个地方」
翠山行道:「哪儿」
苍道:「我想去你的故居看看。」
翠山行拗不过苍,带着他绕到城西,本以为举目所见会是一片荒烟蔓草,没想到几年前老宅倾颓,破落腐朽,官府索性拆了重建,如今竟然成为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上方匾额写着太清寺,署名之人姓景名风,景乃是本朝国姓,看样子这间庙还是皇家子弟赐的名。
翠山行站在外面,看着人来人往,想起往日情形,内心百感交集。
苍对他一笑:「进去么」
翠山行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庙里,各点了三炷香,拜完之后,插入香炉中。
苍侧头问道:「你求了什么」
翠山行坦然道:「希望师父身体健康,还有你的毒患早日解除。」
苍点头道:「我求武林和平,罪恶伏诛,天家倾颓,无双重归。」
听到天家倾颓,翠山行微微一愣,后来想师父曾提起蔺无双久居宫中,想必对苍说了不少官家丑事,先前翠山行待在王爷府上时,较少关注江湖之事,什么魔界崛起、兵燹乱世,也仅略有耳闻,倒是皇帝年老,治国渐弛、朝政崩坏这类俗事,时闻府上下人谈论,如今看来,想必是不错的。
翠山行见他提起蔺无双,温言安慰道:「关于此事,待见了师父,总会水落石出。」
苍笑道:「我随口一说,你也信得。武林和平又岂是三炷香能照拂得了。方才一心想着要帮小翠买云片糕,只祈求上天让我找到一家松软绵密又芳香滋润的云片糕,我便满足了。」
翠山行脸上一红,「那摊子在城南,与楼远山反向,我们还是买馒头上路就好,方才街口就有一摊。」
苍也不管他如何说,拉着他硬是走到城南买了两袋蒸糕,这才离开小镇。
又行一日之后,终于抵达目的地,越过断桥便是两人初遇的桃谷,不过此时天气转暖,桃花多已谢去,苍带着翠山行转入另一处山谷,往内走了约莫一里,小径十分狭窄,杂草丛生,虽是不断下坡,周遭空气却比方才山腰更加寒凉,想来是因为此段山路形势险恶,阳光难以到达,故连石壁都透着丝丝寒气。
行到一处平地,苍停下脚步,往前一指,道:「药草就生长在峭壁上方。」
翠山行抬头一望,那灰白色的岩壁与地面近乎垂直,屹然耸峙,一路往上延伸,从这里望去,尚无法看到药草踪迹,想必是生长在更高之处,再往上看,顶端云雾缭绕,也不知到底有多高。
苍走到石壁下,抬起头,「我记得当初是从这里爬上去的。」
翠山行道:「我来,你在旁边等着。」
苍笑道:「我是中了毒,可不是被废了武功。」
翠山行皱眉道:「本就没打算让你跟来,前几日还算安分,今天又想做什么了」
苍苦笑道:「爬座山而已,被你说得像孩子胡闹似的。」
翠山行淡淡道:「待你伤好,自有让你胡闹的机会。」
他将琵琶放下,又怕戴着手套不方便,一并解了下来。
苍道:「小心点,别勉强。」
翠山行打量了下情况,眼前的山壁看似孤挺陡峭,表面光滑得无处可落,实际上仍有些许坑洞,只要踩对位置,攀多高都不成问题,他运动轻功,足尖一点,飞身直上,右脚踏入一处凹口,左手抓住一块凸石,转眼间便拔高了数尺。
苍忽地轻喝一声:「小翠,接着」
翠山行只觉耳畔黑影一闪,直觉伸手抓住,却是一柄匕首。
他明白苍的用意,咬住剑鞘,将匕首抽出,那刀十分锋利,隐隐泛着森冷寒光。
石壁坚硬,自然无法用匕首刺出窟窿,但只要壁上有缝,刀去形成辅助,就更方便他往上攀爬。
翠山行身轻如燕,动作矫健,三两下便没入云雾里,水气沾湿衣衫,却也隐约感受到阳光的热度,想是已经到了较高之处,再往上,总算看见了几株药草。
他将药草摘下,塞进衣襟,算了算数量,又想莲华应该也需要,虽然现今人已不在天波浩渺,兴许苍能找到他也说不定,总是多采一些保险,抬头一望,见更高处还生了几株,又继续攀爬。
雾气氤氲盘据在峭壁顶端,苍几乎已经看不到翠山行的身影,只隐约感觉他又有所动作,等了半晌,没见到人,心想该不会他仍在向上爬,抬头唤道:「小翠,够了,别再往上了。」
那岩壁虽高却窄,翠山行几乎把上面所有的药草全数采尽,一一藏好,这才慢慢地攀下山壁。
下山比上山更为困难,看不清落脚之处,只能凭印象踩着方才走过的凹口,不戴手套确实比较利于抓握,但也难免被粗糙的石面所画伤,爬到半途,陡然一阵强风吹来,险些将翠山行给扫下去。
听见那人在下方急急喊着小翠,翠山行胸口一暖,扬声道:「我没事,上面风大,再等一下。」
他在上面待了一阵,虽说停止不动,但毕竟整个人攀附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四周没有东西可以倚靠,想使轻功也难以凭借,只能靠着自身力气死死抓住岩壁上的凸起,非常耗费体力,他等了片刻便知不能再耽误,提起气,身体微弯,右手抓着匕首往下方岩壁猛力一插,随后握紧刀柄,左腿向下试探,找到一处缺口,踩稳之后,才慢慢往下移动。
好不容易看见地面,翠山行直上直下了那么长的距离,手臂实在酸软,低头一望,心想这个高度自己应该不至于受伤,便不打算再爬,先抛了匕首,接着足尖往石壁一踏一点,转身朝崖底跃下。
本想在空中一个鹊翻身,再一招天轻云纵飘然落地,不料他刚要动作,忽地撞进一个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