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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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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飘移的样子,那碗汤药喝起来似乎也不怎么苦了,临走前叮咛赤云染与白雪飘几句,这才与他一同下山。

许久未离开怒山,再次见到热闹的市集,翠山行也不由得缓了步伐,边走边看,苍瞧他在卖云片糕的摊上怔怔地发了会呆,微微一笑,趁他离开后,悄悄买了袋咸味的糕点,塞进对方手中。

翠山行不明所以,打开纸袋,热气香气扑面而来,正是他喜欢的云片糕,红着脸一笑,抬头道了声谢。

隔不多久,苍手上也被人塞进一根棍子,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串冰糖葫芦,唇角忍不住牵起。

楼远山离天波浩渺有段距离,步行需要数天,翠山行本想买马,但他没有多少银两,不好意思花苍的钱,索性作罢,下山前问过赤云染关于赤虺血毒的状况,那毒毒性虽烈,但既有汤药压制,苍功体又高出她许多,多撑几日应该无妨。

第二日傍晚,两人走入另一座县城,翠山行本说要继续前进,苍不愿他为自己连夜赶路,便道今夜在此地歇下,翠山行蹙着眉,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此处显然较怒山脚下的小镇热闹,夕阳余晖洒落在红砖绿瓦上,十里长街楼阁参差,香车宝马竞道而行,两旁店铺林立,市列珠玑,茶楼酒肆锦旗飘飞,红灯笼高挂,此起彼落的叫卖声让青石街道更添繁华。

行至半途,细雨忽落,街上摆集的百姓匆匆吆喝着收拾家当,熙来攘往,路上更显拥挤,苍刚打起伞,见翠山行越走越快,唤了一声似乎也没听见,索性大步上前拉住他。

翠山行心思浮动,不自觉便走得快了,右手突然让人牵住,一愣回首。

头顶伸来一把纸伞,暖黄烟灯下,那人笑得格外温柔,「别要走丢了。」

伞本就不大,苍一举过去,反倒自己半身都落在雨中,翠山行见状便走回他身侧,「我不是孩子。」

苍笑道:「我自十岁以后,便没吃过糖葫芦。」

翠山行脸上一热,他知道苍喜爱甜品,见那糖葫芦红彤彤的很是好看,没想太多便买了,现下一想,和那人平素形象确实不搭,他从胸前掏出那个已经冷了的纸袋,「还是你也想吃云片糕」

苍脚步一顿,低低笑了起来,「你如此宝贝,我怎么舍得抢,明日再去买新的吧」

翠山行没想太多,随口便道:「城东摊子的红豆糕,你定然喜欢。」

苍挑起眉,正要开口,忽然一阵粉香传来,一名女子凑到苍的身边,柳眉桃腮,明眸皓齿,翠靥生花,面上含羞带怯,动作却一点不含糊,纤指搭住苍的手臂,娇声道:「公子,有没有兴趣进来喝杯茶」

「不了,谢谢。」苍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退开,这才发现眼前飞檐画栋,丹柱碧瓦的栈楼,乃是城里最大的秦楼,上方一幅牌匾写着「挽香阁」,姑娘们或扶栏而立,或倚柱面朝街心,见到男子走过便上前招呼,门前艳姿媚态,风情万种,门后纸醉金迷,秾丽旖靡。

楼里传来琵琶声调,弹的是一曲凤衔杯,翠山行恰好曾在赤云染面前弹过,苍瞥了他一眼,目光带了几分笑意,那姑娘察言鉴色,连忙松开苍,转移目标道:「那么旁边这位」

翠山行皱眉道:「别碰我。」

女子一愣,回头却见苍也露出淡淡讶异之色,显然对他的话语颇感意外,她心下暗笑,在青楼待了数年,这般心口不一的男子没少见过,眼前人看来是名锦秀风雅的俊公子,搭上了总不会吃亏,扭着腰又准备缠上去,羞道:「公子俊俏潇洒,小女子一时看傻了眼,让公子笑话了,该请两杯酒」

翠山行冷着脸后退一步,抬手将女子挥开,他没有用太大劲力,但对方毕竟不识武艺,被那掌风一扫,踉踉跄跄地向后摔去。

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跌在地上,背后忽然碰上某个物事,身子被那巧劲一带,重又站了起来。

定睛一看,却是苍收了伞,用伞柄将她撑起。

翠山行向前走了几步,犹豫几秒又回过头,淡淡道:「对不住。」

瞧那人越行越远,苍眉心一凝,望也没望那女子一眼,撑开伞追了上去。

月色渐浓,街上仍是热闹喧哗,苍穿过人流来到他身边,轻叹道:「淋雨会染病的。」

翠山行望了头上的伞一眼,咬着唇道:「没事。」

苍与他并肩走了一会儿,才道:「你曾来过此地。」

翠山行低声道:「这里是我的故乡。」

苍问道:「既是你的家乡,为何不愿停留」

翠山行摇头道:「虽是故乡,却已无家可归。」

苍不语,另一只手横了过去,轻轻替他捻去头上水珠,蓦然想起自己当年亦是如此,蔺无双死后,只身离开熟悉的地方,一张古琴,一对长剑,自此浪迹天涯不回头,无处不为家,却又无处为家,曾想着总有一日与那人结伴江湖,惩恶扬善,仗剑豪侠,歌酒趁年华,怎知世事难料,转眼间已天人永隔。

翠山行忽道:「方才那姑娘没事罢」

苍微笑道:「没摔着,她让你想起过去的事了」

翠山行默然半晌,缓缓道:「我的母亲过世后,留下我独自生活,当时年近志学,唯一所知也就是那把琵琶,城里几户人家知道我能弹琴,偶尔请我到府上演奏,赚一些银钱,虽然不太稳定,但也断断续续过了半年,后来有个人找上我,说可以提供稳定的工作,我就去了。」

苍道:「是哪户人家」

翠山行瞥了他一眼,「挽香阁。」

苍道:「依你性子,若要做除了弹琴以外的事,你是万万不会答应去的。」

翠山行点头道:「一开始确实如此,挽香阁的老板喜欢琵琶,我每日在宴席上演奏,客人在下面吃酒闲谈,互不干涉,安稳地过了两个月,某日他们要带我去见一名贵客,逼我换上漂亮的衣裳,还不让我拿琵琶,我当时年纪虽小,却也知道阁里是做哪一种生意的,硬是不从,跟里面的人一阵厮打,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跑回房拿琴,几名男子带着长长的木棍追上来,往我头上打,我手上无他物,下意识用琵琶去挡,那琵琶就硬生生给打折了。」

苍微笑道:「坏了小翠的琵琶,当真是罪无可恕。」

翠山行点头道:「嗯,所以我也不跑了,转身找他们拼命。」

苍挑眉道:「当时可曾学武」

翠山行道:「街尾卖馒头的老爹教过我一套拳法。」

苍笑道:「哎唷,想必很了不起,下回使来让我见识见识。」

翠山行脸上一红,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拳法总之我被他们毒打一顿,扔到门外,后来师父经过,顺手救了我。」

苍微笑道:「如此说来,真要好好感谢你师父才是。」

翠山行听见他夸赞师父,跟着一笑。

苍问道:「往后你便一直和令师待在一起」

翠山行摇头道:「没有,师父行踪不定,大多数的时间见不到他。」

苍心想若是如此,也不能断定那人并非蔺无双,又道:「你过去住的宅子,现在怎么了」

翠山行道:「不知道,许久未曾回来看过了。」

苍笑道:「若你当真留在此地弹琴,兴许我哪日途经此镇,亦能上前攀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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