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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减轻似的。
朱祐樘却心慌起来。
不是因为她的头疼,而是因为,她的反应,好像不太对。
无法,朱祐樘打横将她抱起,坐到一旁石凳上,放她在自己膝头,拂着她的头发对萧敬道:“快去宣御医。”
在萧敬转身离去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找凌老先生。”
四下安静,只留他们二人独处。
她的呻吟便愈发令人揪心。
她是个极耐痛的人,他从来都知道。当初被满剌哈只打碎了牙也往肚里咽,肩头那伤有多重都挡不住她去何府争取,而如今她却头疼的哭叫。
那到底该是怎样的疼痛
他咬了咬牙,觉得心口闷闷的,唯有将怀中人又拥紧了些,安抚地一下下摸着她的脑袋。
直到凌云前来。
他才把她安置回房,好让凌云诊治。
凌云却也不知是何缘故。
脉象温和,连往日乱冲的真气也已被压下,右手的淤血,居然也清了个干净
这都是好事啊。
凌云思索了下,道:“皇上,老臣现在只能为女学士小施几针,减缓痛症。至于病因,怕是还得观察观察。”
“好,老先生快些,她太难受了。”
朱祐樘话音刚落,凌云已展开针囊,取出一枚极细的针来。
只是当他将针探到李慕儿头顶时,她却忽然睁眼,挣扎着闪躲着喊道:“不要我不记得了不要扎我”
此言一出,朱祐樘和凌云皆是一惊。
朱祐樘是惊,她的这个反应,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谁身上见过。
凌云则不敢再扎针,反而转身到药箱里翻东西。翻了半天,拿出一小块玄石,径直朝李慕儿头上探去。
“凌老先生,”朱祐樘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心下难免不安,“这是”
“皇上放心,这是吸针石。”
“吸针石”
“是啊,皇上。”
朱祐樘疑虑还未待消散,就见凌云将玄石贴上了正使劲往床内墙上靠的李慕儿头颅。
“嗖”的一声,一枚细针从她颅中飞出,被吸附在了那枚貌不惊人的玄石上。
朱祐樘倒抽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又是几枚同样的细针被吸了出来。
每拔一枚,李慕儿便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
到最后,她无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吸针石上排列着数枚银针,做工精细,肉眼几乎难看清。
凌云摇了摇头,不由感慨道:“没想到竟用了这样高深的方法,来操控女学士的心智。”
凌云是老前辈,朱祐樘在他面前,不敢失仪,只能心疼地凝着李慕儿,问道:“凌老先生,此话怎讲”
“皇上,一般的失魂症,用药即可致,只是药性太烈,容易让人成了失心疯。而此人,用银针封穴,既能控制宿主的意志,又能在适当时候,及时撤出,不至于对宿主造成永久的伤害。”
朱祐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只不过,此举也有弊端,当宿主潜意识发生反抗时,便会头痛不已。女学士脑袋里,已经被扎了这许多针,可见,在她被控制期间,曾经多次做出过强烈的反抗。”
“也就是说,那样的剧痛,她已经历了数次。”
朱祐樘终于开口,眼神里有难得的火热。
凌云暗叹,默默点了点头。
朱祐樘伸手,搭在了床架上,缓缓用劲,指尖很快泛白。
挥退了凌云,他才厉着神色,一字一句,狠狠自语:
“莹中,无论是谁做的,朕一定叫他,加倍奉还。”
、第二二八章:马骢的伤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李慕儿醒来时,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第一反应是说不出的酣畅。
只是这酣畅一过,她便被熟悉的熏香味道震得心头一愣。
床的上方挂着浅色的帏帐,这个色说不上名贵,却极为少见,是她当年觉得喜欢,朱祐樘赏赐的。
她痴痴地转头,床外熟悉的摆设,规规整整;梳妆台上只一面镜子与妆匣,她的首饰并不多;一张绘竹翠屏被挪放在一边,全因她喜光,不愿让那翠屏遮了门去。
这是雍肃殿无疑
她闭上眼,疲于去思考自己是何时回的此地,或是何时离开过此地只觉得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面,没有朱祐樘。
于是这个梦,便说不上美,或不美。
好在梦醒之时,居然是在自己心心念念盼着要回的地方。
念及此,她稍感安慰,便将锦被掀了,起身下榻。
虽已是春末,不巧遇着雨天,地上难免寒凉。李慕儿素裙曳地,赤脚迎风站着,因着小脸苍白,反倒似有出尘若仙之姿。
只是头上刚受过重创,经不住眩晕,刚走几步,就身子一歪,差点摔了。
还好有一双玉手恰恰将她轻扶。
他的手冰冰的,李慕儿透过薄薄的衣料尚能感受到,这样的温度,这样的触感,只有可能是他。
可她一时却不敢抬头。
此番离别,同上回又决然不同。上回她心里有太多愁怨,太多牵挂。而这一次,两人被迫分开,再次相见,她居然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
原来,这便是相思,这便是爱悦。不见时是求之不得的痛苦,是室迩人遐的煎熬,而见了,又觉不知该将这份想念从何说起
最终,李慕儿回神,盈盈欠了欠身,柔声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莹中,你终于记得朕了。”
他这话没头没尾,却说得异常认真,甚至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激动。
这让李慕儿再次愣了神儿,隐约间脑海中闪过了几个人。
林志,墨恩。
她徐徐起身,神情怪异地将朱祐樘望住,半晌才回神道:“阿错,我,我不记得了。”
她说别的也就罢了,一说这句,朱祐樘再控制不住,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不怕,不记得了好,咱不要记得那些了”
在他宽慰的过程中,李慕儿已经被迫回忆起了最后有印象的画面。
那陋室中昏暗,睁眼闭眼全无分别。她浑身疲乏无力,感受着一个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突然一盏油灯在眼前点亮,说是眼前,其实放在她的脑后,但仍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