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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略略摇头,英气的眉宇间稍显无奈之色。他又用手指了指花葬所站之地,花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啥”
蒙面人的心里一定是崩溃的,他再次指了指花葬站的地方。
花葬崩溃,“我说这位大哥,你有事倒是说啊你指来指去,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啊咦难道你是个哑巴”
蒙面人绷不住咳嗽了几声,乃道,“站着别动。”
花葬狐疑道,“好的,不过,你要做啥”
蒙面人看都没看花葬,直接转身推门进去了。
花葬:“这位大哥你酷过分了吧”
室内灯火通明,一几一案,尽显古意。沉香木的花架上草木扶疏,婉转的幽香暗自袭人。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立在紫竹的屏风前,目光细细地打量过屏风上的山水景致。
“臣,叩见国师。”蒙面人撤去了脸上的布,恭谨地行礼。
闻声,梨落转过了身,“人带来了”
“回国师,属下已按国师之意将人带到,随时听候国师吩咐。”
梨落点头,“此次弘安志的整理,还多赖于你,否则,纵是本座知道了陛下这过河拆桥的一招,也是无法。”
“承蒙国师厚恩,”信臣道,“国师给臣三日,可陛下却只给国师一日,臣驽钝,固然该竭尽全力为国师分忧。”
“你有心了,本座看你精神也是不济,就此歇息去吧,明日你便可自行离去。”梨落风轻云淡道。
信臣抑制住眉间喜色,“谢国师。”
梨落点头,随即取下一侧玉托上的明珠,“你为本座尽心尽力,明日一别,无所遗矣,此珠予你,聊作酬劳。”
信臣略犹豫,终是双手接过明珠,拜谢道,“多谢国师恩泽。”
梨落微微勾唇,看着信臣俯下的头颅,只是倏忽间,那头颅便猛然砸向了地面,头颅的主人瞪大着双眼,涣散的瞳孔还保留着痛苦与不可思议。
甚至连未及说出口的“国师”二字,都湮没在了喉咙中。
那颗明珠滚落于地,沾了灰尘。
“私携弘安志,潜逃帝都,这样的罪名,够不够你死一次呢。”梨落唇角的笑意凛冽。
“你放心,本座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办到。黄泉寂寞,本座自然不忍你孤身只影,你很快,便能见到你想念的那位姑娘了。”
“只是可惜了她,年华正好,却来不及赏十里桃花。”
梨落犹是风轻云淡,他自地上捡起那颗明珠,手指轻动,明珠竟然自中间弹开一半,那里面,竟赫然盛着一抔透明的液体。他挥手将液体洒向信臣,一阵奇异的花香浮动,信臣顷刻灰飞烟灭。
“传闻阴阳交界处,有红花焰焰欲燃者,可唤醒亡魂前世记忆,名曰彼岸也。其经神祇手植,可纳亡魂执念,前世今生,皆敛其中。取心血滋养,经年累月,拂花而过,可得无色液体,溶死生,消万念,是曰红花泪。”梨落声音听不出感情。
“这明珠中敛了红花泪水,本座将它赐予你,你本不收,也便罢了,你既收下,由不得你不丧命于此,连全尸,也不剩下。”梨落合上珠子,“只是,纵是你不收这珠子,本座,也有心不留你。”
“真正的弘安志,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看到。”
“既是整理了这些历史,你便应该算到己身不保。”
“对,本座忘了问你,何谓流光不返”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会回来的。”
梨落走到一侧,随手取了绢帛,细细擦拭起沾了灰的珠子来,线条凛冽的侧脸在烛火的跳动中忽明忽暗。
花葬在门外立了很久,手脚都有些僵硬,却不见那蒙面的人再出来,“哇哇哇人呢好累好累,不行我要走了,再不出来我真走了”
“进来罢。”一声冷冽自门内传来。
闻言,花葬也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进去,正想问问那个蒙面人为何要她等如此久,便看到一个素衣素襮的男子静静地擦拭着一颗明珠。
花葬的心神微滞了一下。
“怎么”梨落头也不抬。
“国师你简直了”
“嗯”极轻的尾音。
“祸、祸、祸国”
梨落的手抖了一抖,他不着痕迹地放下珠子,“你过来。”
花葬没有犹豫,“国师,我来向你求一样东西,我时间不多。”
梨落微微点头,“我知道。”
隔了一会,他又说,“你早该离开这里。”
花葬咬唇,“对不起,我是应该早些离开,但有些事情,我还要弄清楚。”
梨落静静听完,挪动步子去了内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书,“这是弘安志的一册,你想查找的,都在这一册中。”
“原来国师知道,”花葬道,“多谢国师费心。”
梨落看不出表情,“你之前拿到的那一本,是被人为篡改过的,我说过,做工很精良。”
“国师想说”
梨落静静道,“也许以后,完整的,真正的弘安志,再无几人可看到了。”
花葬默然,过了一会,“什么意思。”
梨落抬眼,“修改弘安志的人,是陛下。”
果然。花葬的身体一颤。
“国师”
梨落摆手,“永寿容不下我了。”
他低声道,“国之将倾。”
花葬眼里一酸,“国师,陛下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梨落轻轻摇头,“陛下杀了陛下。”
“”
“本座终是对不住弘安先帝,对不住弘安江山。”
“可弘安的百姓,至少他们很爱戴你。”
“百姓”梨落淡寂道,“他们爱戴的,只是那个曾辅佐了明珠、流光二帝的国师罢了,而不是迁客梨落。”
“国师。”
“无事,你去吧。”梨落指了指木门。
花葬欲言又止,只得妥协,刚打开房门,她似是想起什么,又转身问道,“国师,为何单单你的住处没有牌匾”
梨落的目光穿过烛火,茫然地望着晕不开的夜色,“先帝不喜浮华。”
花葬扶着门的手抖了抖,她慌忙挪开脚步,“打扰国师了,花葬告退。”
木门吱呀合上。
梨落忽然拜倒,“恕臣未能完成陛下遗托。”
他打翻了烛台,“自你离去,恐怕这弘安,就已经容不下我了罢”“国师,朕知道你一定会来。”北归尘悠悠道。
梨落长揖,“陛下。”
北归尘将那份明黄色的卷轴扔到梨落脚下,“国师看看罢。”
梨落没有去捡卷轴,只是静静道,“陛下,臣恳求陛下最后一事。”
北归尘靠到椅背上,“国师辅佐我弘安先帝,为我弘安江山呕心沥血,国师这一求,是最后一求,亦是此生唯一一求罢”他笑着看向梨落,“国师似是精神不济想来昨夜也未入眠国师为我弘安,付出良多。若朕没记错的话,自流光帝离去,国师,很少踏实入眠罢”
梨落道,“凭陛下应允。”
“有什么事,国师尽管说便是,”北归尘望向殿门前洒了满地的阳光,“朕,答应就是了。”
梨落垂首,“臣驽钝,自请革职,望陛下成全,准臣乞骸骨以还。”
北归尘大笑,“国师好策谋。果然如传闻,深晓天下事。也罢,君无戏言,既然国师如此请求,朕便准汝归乡”
梨落跪倒,双手呈上象牙的玺,“谢陛下成全。陛下万岁。草民告退。”
北归尘眯眼瞧着那玺,“看来明珠帝对国师颇为器重,这样精巧的玺,却代表了无上的权力。可惜朕竟从未见过,不知它比起弘安的传国玉玺,孰重孰轻”
梨落将牙玺轻轻放到地上,而后起身,“陛下明鉴。”
北归尘盯着他的背影,“国师,朕现在后悔了。”
“朕应该,杀了你才对。”
梨落叹气,“陛下请便。”
北归尘冷笑一声,一掌劈向地上牙玺,牙玺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无数细粉盈盈浮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