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55(1 / 2)
觉也很厉害,比如从一个暗的地方到一个亮的地方,或者从一个亮的地方到一个暗的地方,老感觉身后有人。
幻听、幻觉折磨着他,他没办法好好休息,即使在睡梦中都会被莫须有的声音吵醒,等醒了之后又发现周围其实很安静,既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走出弄堂上了马路,马路对面是一家毫不起眼的旅馆,门面不大,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环境中等,档次不高,干净程度勉强过得去。好在吃的不错,价格便宜。
那人进了旅馆,前台坐着的中年妇女打着毛线,见了他,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编织她的毛衣了。
“回来了啊。”
“嗯。”他竖了竖衣领,领子遮住了下巴,在从前台经过的时候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那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见柜台上的女人叫他:
“等一下。”
女人挪着肥胖的身躯朝他站立的方向走来。
她把一张纸条递给那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角往上一勾,笑道:
“刚才有人来找过你,这是他留下的电话,让你打过去呢。”
那人没有伸手去接女人手上的指条。
女人把纸条往那人手里一塞,道:
“他让你打电话给他呢,可别忘记了啊。”
他看一眼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幺叁六开头。
“那个,找我的人什么时候来的”
胖女人在柜台里坐下了,她真是一刻都不想浪费,边说话边编织手上的绒线,好像正在织一件衣服,已经织到领口了。
“你刚走他就来了,来了两个,一男一女,电话是男的留给你的,哦,差点忘了告诉你,那男的说跟你有过一面之缘,你们在青海的时候见过。”
青海,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我在那里认识人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这事好蹊跷啊。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女的吗,那女的长什么样”
胖女人飞快的编织着手上的绒线,想了想,说:
“那女人长什么样啊我没仔细看,只看见一个轮廓,高高瘦瘦,穿一件黑色呢大衣,别的真没注意。”
“她跟你说她叫什么名字了吗”
胖女人摇着头:
“没有,她没说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的呢,他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
胖女人歪着脑袋想了想,看来这人记性不大好,刚才发生的事还要想。
“他说姓,姓郑。”
“姓郑”
胖女人皱起了眉头:
“哦,不对,让我再想想,哦,对了,姓陈。”
“姓陈”
胖女人笑了起来:
“对对,姓陈,准没错,姓陈。”
从来不认识什么姓陈的人呢,他会是谁呢朋友同事实在想不起来。
等到了房里,他才脱下帽子、眼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梅汝安苦涩的笑了起来。
他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水很冷,把脸都洗红了。
他正在一天天衰老,无论容貌还是身体每天都在走下坡路。本来他可以一口气走到六楼,现在不行了,如果一气呵成爬六层楼的话,就觉得累。一个人如果一天天老去,那么十年后他是另一个样子,一个人如果一下子老去,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脸上的皱纹正在加深,每天早上起来他都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跟昨天不一样,他又老了,额头上的皱纹,笑起来的鱼尾纹,走路的脚步,每天都梳的头发,正在以一种看不见但又神秘可怕的速度衰朽。
梅汝安怀疑自己得了一种病,一种快速衰老的病。
他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之后就跟外界断绝了一切关系,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出了问题,连最亲近的梅意定和梅宗琦都没有告诉。他很庆幸尹俏走了,这丫头说不定已经和井钰飞结婚了,她拗不过母亲,母亲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如果尹俏看到自己变成这样,凭这傻丫头的性格肯定会留下照顾自己,她不就是一个热心肠好心肠的傻丫头吗。看到我这样,绝不会撒手不管。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滴下泪来,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傻丫头,就会不知不觉流泪。想哭就哭吧,反正没人看见,这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
觉得有点乏,闭上眼睛想睡觉,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笃笃”敲门声轻柔而急促。
“梅汝安,梅汝安。”
她怎么来了梅汝安听见门口响起杜月娥的声音。
“梅汝安,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真不想开门,但又怕吵到别人,结果还是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除了杜月娥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嗨,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叫陈赟,你还记得我吗咦,你的脸怎么了几天不见,你好像沧桑了很多。”这个叫陈赟的男人在青海的时候跟梅汝安住同一家旅馆,但不知怎么的他会和杜月娥在一起。
梅汝安走了进来,杜月娥和那个叫陈赟的男人随之跟了进来,走在后面的陈赟随手关上房门。
“嘿嘿,哥们,人生何处不相逢,握个手,我们就算好朋友了。”陈赟矮胖敦实,野张飞似的,外貌粗犷的他却长了一双三角眼,肩宽膀圆却小头小脑,这人的长相有点南辕北辙。
梅汝安没有跟陈赟握手,陈赟显得很失落,甚至有点气恼。
“这,这,唉,我说哥们,我知道你是名人,你现在出名了,网上都是关于你的事情,你的生平事迹已经红遍大江南北了,哦,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用词不当,不应该说生平事迹,而是光辉事迹,对,你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互联网了,你生于光绪”
梅汝安就当他透明的,压根就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