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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增设官吏,很多事情都办不成啊。
陈纻摇头道:“乡间自有三老,非大事不必问吏也。”各县、各乡的大户人家是干嘛吃的有他们掌控地方不就成了嘛,干嘛什么事儿都要劳动官府呢
马钧紧皱双眉,总觉得他这想法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马齐却笑:“即有三老,本村无份也。今多置吏,使行科举,吾等乃可有仕宦之途,岂不佳耶”要不是有国家增吏、科举的政策,我马家休想再复过往的辉煌我可没你那么大公无私,我觉得对自家有利的就是“善政”,对自家没利的才是“恶政”哪。
话不投机,陈纻也懒得再跟马齐废话,只好撇嘴一笑,自顾自垂下头去用饭。这顿冷食说不上有多丰盛,但以他陈家的财力,亦不能餐餐有肉至于马钧,估计要倒过来说:生年一十六载,未必餐餐无肉也,比方说赶上马齐冠礼之类的族内宴请,还是能够见着点儿荤腥的如今离家在外,倒得肉吃,也算意外之喜。
随口便道:“得无鸭肉耶”马齐摇头:“此野雁也。”陈纻不禁腹诽:也就你这般富裕人家,才能分辨得出鸭肉和雁肉的区别,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
正餐之际,忽听门口脚步声杂沓,三人抬起头来一瞧,却见气汹汹冲进来七八名乡卒,手中有执杆棒的,有提绳索的。当先一名小吏,进得门后便将双三角眼横着一扫,随即抬手戟指马齐:“拿下”
马齐还没能反应过来,塞了满嘴的肉也说不出话,便被一名乡卒狠狠一棒扫在颈项上,扑的便倒,撞翻了面前食案,浆水淋漓,糊满一脸。随即另几名乡卒过来按住了,以索套项,便待捆绑。
马钧惊得呆了,只是觳觫,却难置一词。还是陈纻颇有胆色,赶紧站起身来喝问:“汝等何人,何故胡乱拿人”那小吏瞥他一眼:“此必同党也,一并拿下”
乡卒们一拥而上,当场便将马钧也按翻在地。还有两个来拿陈纻,却被他后退半步,抄起面前食案来,奋力格住来棒,随即飞起右脚,将一名乡卒踹翻在地。
那小吏见了倒不禁胆寒,朝后便缩,口中却道:“蟊贼,安敢拘捕”陈纻大叫道:“吾等乃往都中应科举之士人,何得谓为贼耶”
陈纻陈兹免本籍长沙,其父少年时曾为郡中小吏,从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北上,以讨董卓。结果阳人一战,西凉军败绩,随即孙坚便得以进入已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洛阳城,遣将四外巡哨陈父也在其中。在巡哨过程中,陈父劫杀了一位逃难的官员,夺其财物,掳得一名婢女为妻也就是后来的陈纻之母。但因此举违犯了孙坚军令,他不敢再存身于长沙军中,便领着几名心腹西走,想要去投奔西凉军。只可惜无门可入,多方辗转,部属亦皆星散,最终夫妻二人便定居在了武功的马氏邨。
所以陈纻勉强也算半拉将门之后,少年时亦随其父学过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这双拳本来也就二把刀罢了,两名同伴彻底帮不上忙,很轻松便被绳捆索绑,放翻在地,乡卒们腾出手来,一拥而上,打得陈纻满脸乌青,终于同样沦为了阶下囚。
那小吏抢了三人喝剩下的热酒,一口气饮尽了,乡卒们忙着将冷肉、烤饼塞入怀中,这才押着三人离开食肆。陈纻、马齐又是喝骂,又是解释,小吏和乡卒全都充耳不闻,时间不大,便将三人押至县署,搡入侧厅。
厅上早有一吏高坐,陈纻抬头一瞧,单梁冠、赭黄袍,腰悬墨绶难道是郑县县令是峻不成么梗着脖子,才叫:“县尊在上,吾等”话才说到一半,却觉腿弯处剧痛,不自禁地就跪了下来原来是一名乡卒横起棒来,给他们一人来了一下:“既见县丞,蟊贼安敢不跪”
原来上坐这名官吏并非县令,而是郑县县丞。
按照汉制,大县为令,千石,其次为长,四百石,小县亦为长,三百石,俗称“墨绶长吏”。县令、长以下,设丞一名,典文书,掌仓狱,尉一到二名,主盗贼,这些都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此外亦分曹理事,一如郡府,褚曹掾史多由县令、长自主征辟,算是编外人员。
魏制则不同,改松散的诸曹为明确的吏选、户商、礼文、辞刑、虞度、兵工六科,各命科员,此外还设廷掾以掌监察,都由朝廷任命。只是郑县原非魏国五郡,制度初改,难免配员不齐,故此县丞兼了辞刑,县尉兼了兵工。如今坐厅的,便正是郑县县丞兼辞刑科员、吴郡人陆平陆均之是也据说乃临川郡守陆议之同族兄弟,也不是一个没有根底的俗吏。
当下眼瞧着乡卒们押进来三人,打跪在地,陆平不禁冷笑一声,端起醒木来狠狠一拍,面如严霜,斥喝道:“反逆蟊贼,竟敢入我郑县,实乃自蹈死地也速将汝等根底供来,以免吃苦”未完待续。。
s:陆平陆均之,乃本书执事geisyh先生是也,闪亮登场,请大家鼓掌欢迎,顺便猜测一下,他会不会便当呢
第十章、月黑杀人
“反逆蟊贼”这四个字儿一出口,吓得陈纻浑身寒毛竖起。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在食肆中非议郑县“三市合一”的政策,不知道被什么阴险小人听见了,禀报县令,这才派乡卒来拿自己,欲严加惩戒也。所以他被押解前往县署的路上还一直叫唤:“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县尊岂不知耶况我等非庶民也,乃士人也,安敢无罪而捕”或者:“此皆我一人口舌召祸,与此二人无干,还请宽放彼等。”
可是没想到,竟然直接就给扣了一顶“反逆蟊贼”的大帽子。“蟊贼”也就罢了,还“反逆”也就是说叛逆朝廷,欲图谋反我靠这可是要抄杀满门的大罪啊,郑县一众官员都失心疯了,竟敢如此徇私枉法,他们就不怕御史巡查、弹劾吗要说这般大罪,你都不敢私自处刑,而必须上报刑部说不定刑部觉得该当车裂呢,哪能随便一刀了账究竟有何倚仗,认定刑部必不严加审核
哦,对了,那县令是峻乃太尉是宏辅之从弟
想不到随口议论几句,倒惹来如此泼天大祸还牵连了两名同伴。陈兹免真是悲愤欲绝啊,不禁张嘴高呼道:“冤枉”
陆平瞪他一眼,喝令乡卒以破布塞了口,不让他叫。却转过头来询问马齐:“汝既有胆量谋反,何无胆招认耶”马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非关小人之事,乃此陈纻诽谤朝廷。小人与他并非一路,上官明察啊”
陆平眉头微皱,心说不对算了。对不对的,先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