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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让苦苦拼杀,夺路狂奔,然而,没有跑多远,他们再次陷入大食人的包围。
折让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土丘上蹲着一个人,正抱着一个坛子,把坛中的东西倒进面前排开的几个袋子之中。
那人正是路朝天。
折让想到路朝天神秘莫测的身手,心中一动,高声叫道:“姓路的大哥,快来帮我们一把我把另一坛酒也给你”
他们差不多濒临绝境,这位好酒的汉人说不定能解救目前的危难,折让便以酒相诱,想说动这位汉人帮忙。
路朝天从容倒完坛中酒,仰起头来,把剩下的酒滴到口中,又抱起酒坛舔了一下坛口,才对折让道:“小兄弟,雪山神酿如此美酒,能够尝到一滴,也是几世福缘。我路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岂能妄觑非分之物那坛酒,还是你们自己享用吧”
畅棘喝道:“折让,你在干什么我们阳同武士向别人求告过什么”
老侍卫喝道:“这些大食人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再坚持一会儿,红崖长老就会带人来到,我们就能把他们全部擒住”
路朝天把酒袋收进自己的行囊,手中留下一袋酒,他喝了一口,含在口中,美滋滋地品味着,斜眼观看身边这场血肉横飞的战斗。
大食马队全部赶到,将畅棘等人紧紧包围起来。
包围圈之外,有几个人立马观战,像是这些黑衣大食的首脑。其中两个身材特别魁梧。他们身穿敞胸大氅,露出内穿的绣金铠甲。两个都是大胡子,一个微胖,左脸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一个高瘦,却是个独眼。他们的波斯式尖帽上都缀有蓝色的宝石以作装饰。
更受路朝天注意的是他们的胯下骏马,实在神俊非凡。
独眼大胡子骑一匹枣红马,刀疤大胡子骑一匹白马。那马额头宽阔,颈部和尾部的鬃毛如丝一般的轻柔飘逸。他们策马奔驰的时候,那白马竟如白云一样轻盈,如同滑翔一般矫捷。
那两人似乎没有把这场拼斗当成一回事,神态从容不迫,他们一路追赶下来,到现在还没有出手。
“好酒啊,好酒啊”路朝天高声吟唱起来:“面上今日老昨日,心中醉时胜醒时。天地迢遥自长久,白兔赤乌相趁走。身后堆金柱北斗,不如生前一樽酒”
那几个人看了路朝天几眼,议论起来:“这家伙大概不是阳同人”“好象是个中国人”“他唱的歌还真好听,我们把他带走如何可以让他给我们唱歌”“老话说过,智慧寓于三件事物之中:希腊人的头,中国人的手,大食人的舌头想不到中国人的舌头也这般可以我们这个,何不顺手牵羊把他掳走”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为首的两个大胡子。
两个大胡子一时不知如何对付这个怪人。
两个大胡子考虑了一会儿,刀疤大胡子犹豫道:“总埃米尔大人吩咐抢女人,并没有吩咐抢男人。总埃米尔大人恐怕不喜欢”
一个随从道:“就是,总埃米尔大人英明睿智,女人是比男人有趣。那个阳同小姑娘,肌肤白皙,胸前像揣着两个鸵鸟蛋,纤腰犹如缰绳,手臂如同嫩树枝。这个臭男人抢回去能做什么”
刀疤大胡子道:“不过,我们倒可以教训教训他,顺便把他的酒抢来”
那随从问道:“将爷,那中国人没惹我们,我们用什么理由教训他呢”
刀疤大胡子道:“你这懒驼,脑筋不开窍。我等流血者抢人还要理由吗流血者劫掠成性,常常欲罢不能,如果无人可抢,顺便也抢自家人。要什么理由”
一个随从笑道:“如何没有理由谁叫那个中国人不是女人不是女人,让我们损失多少乐趣,当然应该付出代价我们不要他的命,只要他的酒,已经非常仁慈了”
刀疤大胡子点头道:“正是,还是母驼精明,脑筋转得快。真主在上,谁不欺侮别人,就难免被人欺侮”
被称作母驼的随从并非女子,而是脸上缺少胡子,胖胖的,肤色也比别人白,所以被人称为母驼。
这些人的对话顺风吹进折让的耳朵,虽然在激烈拼杀,他也听到了片言碎语。阳同处于波斯、大食、回鹘、吐蕃等国边缘,什么话也懂一些。折让心中一喜,这些大食人如果动手抢劫路朝天,他们倒求之不得。他心思机敏,灵机一动,大声吆喝道:“路朝天,你不是阳同人的卧里朋友,我门的迈斯鲁掰特鲁嘿耶酒何等珍贵,它来自占乃提天堂,是曼拉克天使的白恩恩惠,遭到你的耐海卜抢劫,你还不快快逃走”
他用阳同话夹上大食话叫喊,意在挑起大食人去抢劫路朝天的雪山神酿,将路朝天卷入战团。折让所知的大食话有限,这些话当然半通不通。
其实,用不着折让挑唆,那雪山神酿的浓郁酒香随风飘来,已经使刀疤大胡子和随从懒驼、母驼垂涎欲滴。听到折让的话,更使他们心痒难挨,懒驼和母驼都不约而同地拔出刀来,就要朝前冲去。
独眼大胡子喝一声,他们勒住马。毕竟,眼前大事更为要紧,如果另生枝节,影响这次行动,他们都吃罪不起。
独眼大胡子对刀疤大胡子道:“别管那中国人,我们一起对付阳同人,男的杀掉,女的带走”
刀疤大胡子朝路朝天看了几眼,只得点点头。
两个大胡子策马向人群冲去,懒驼和母驼高唱道:“耐海卜耐海卜我们喜欢抢劫,常常欲罢不能”冲将过来。
畅棘正在苦苦拼杀,突见大食人两旁分开,有人怪叫着急驰而至,一柄雪亮的长刀当头砍落,来势猛恶之极。畅棘举刀相迎,刀刃相交,手臂剧震,腰刀脱手飞去。畅棘大惊,慌忙策马闪避,瞥见刀疤大胡子一张狰狞凶暴的脸。雪亮的长刀在他的头顶掠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向他颈部划来。这个横蛮粗犷的大胡子身手和刀法竟然灵动非凡。畅棘带马低头一冲,猛然,一记重击落到他的背部,把他从马上撞落下地。
折让也被独眼大胡子打落下马。
刀疤大胡子不再管畅棘,策马向螺雪公主和阿苌冲去。
阿苌的一手抱住螺雪公主,一手挥刀劈向刀疤大胡子,她哪里是刀疤大胡子的对手,刚一交手,手中的刀便被撞飞,随着被刀疤大胡子一脚踹中腰部,摔下马来,连同螺雪公主也被带落马下。
刀疤大胡子向螺雪公主冲去。
老侍卫大惊,从马上扑下来,挡在螺雪公主的前面。
路朝天看在眼中,眼看刀疤大胡子长刀劈落,老侍卫立即身首异处,另外两个阳同青年早被劈落马下,生死不知,畅棘和折让在大食马蹄践踏之下,也是自身难保。
大食人和折让的对话全部被他听在耳中。他们都欺这个汉人不可能懂大食话,看轻了他。岂知路朝天生自书香门第,自幼博览群书,游历天下,什么话都知道一点。凌晨时分,只听畅棘一番人骨笛吹奏,就学会了一支阳同曲子。神庙停留片刻,也学得几句阳同土话。一路西来,所过的地方说大食话的人颇多,所知的大食话已超过折让。他大致明白刀疤大胡子和随从的对话。暗笑这些大食人好生无理,居然想打自己的主意。他却不动声色,因为他远行万里,为的是找酒,不是找麻烦。这种仇杀他见得实在太多,又如何管得过来。
老侍卫的临危之时的一招拳法却令他惊异不已
老侍卫面临生死关头,却不慌不忙,只见他的左臂扬起,手法妙到毫颠,向刀疤大胡子拍去,直取刀疤大胡子的左肋空门,攻敌之不得不救。刀疤大胡子赶紧缩手相避,这一招颇出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