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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清楚,他不得不尽量地大声讲课,没几天,嗓子就受不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这种尽心尽力、有教无类的授业精神打动了一些人,使得观澜民学以一个让唐奕始料不及的速度迅速壮大
唐奕的嗓子讲课讲哑了,以至于根本无法继续上课,二十七个孩子,加之上百号在课舍外面听课的百姓失望之余,也由衷地心疼起唐奕。
后世的人可能无法理解那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对知识的渴望,看似唐奕做了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但对于大宋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最开始,是上院的一个儒生找到唐奕,这个儒生是随孙复从泰山书院投奔而来的,姓胡,名林,字众森。
胡林来找唐奕的目的,让唐奕颇为意外,他想帮着唐奕在民学授课。
按说,明年开春就是大比,胡林二十有二,正是待考之龄,不应该到民学来分散精力。
不过,两人一聊,唐奕才知道,这个胡林,家境殷实,在老家,胡家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他在泰山书院之时,就属于不上不下,混资历的存在。
胡林跟着孙复来到观澜书院,全是因为这货想出来长长见识。对于什么春闱之事,他根本没兴趣,而且水平在那摆着,就算想考也考不上。
这些天,胡林也在民学听讲,而那种上百号穿着粗衣破袍,眼巴巴看着唐子浩一个人在堂中授业的场面,把胡林深深地被震撼了。
原来,即使不用名、不用权,也不用钱,只需要如此简单地一点点付出,就能得到如此的成就。于是,胡林来找唐奕了,他想像唐子浩一样,站上三尺讲台,用学问去感召更多的人
对此,唐奕当然是乐意的。
蒙学课本之中,除了开篇的拼音法,三字经后面的东西几乎都是儒家的经义节选,找一个人来教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说不定比唐奕教得还好呢。
胡林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胡林站上课舍讲台的第二天,就有一个叫马阳,马子明的儒生找来了。这位更加让唐奕欣喜若狂,因为马阳不单能教蒙学,他还能教数术。
宋人真正精研数术之学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就算精通的,在唐奕面前真的就是不值一提。
作为一个后世的理科生,都不用拿什么高数、微机分这种东西,只需要初中数学的一元二次方程,就能把绝大多数人轰成渣渣。
这个马子明虽然肯定达不到唐奕的水平,但是,教给蒙童的本就是极为简单的加减法,马子明是完全可以胜任的。而且,以他的数学基础,唐奕已经在琢磨着传授他一些高等数学的知识,将来说不定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胡林和马阳的加入,一下子分担了唐奕很多的压力,就算他嗓子哑了没法开课,也可由两人代之。而二人也给观澜上院的儒生做出了榜样,范仲淹也似乎看到了一条全新的教学之路。
这种更开放,门槛更低的育人之法,比之儒家闭门造车,关起门来实行精英教育的方式,更容易在百姓之中传播。
所谓知书达理,识字之人、懂理之人越多,对大宋来说,就越有好处。
于是,范仲淹干脆让上院儒生,除了明年应试之人,余者轮流去民学授业,一来磨砺自身,二来传道天下。
范大神甚至觉得,要是天下的书院都能像观澜一样,那大宋得多出多少知书知理之人啊
只不过,范相公也不想想,也就观澜书院敢这么玩吧,别的书院,就算是朝廷的官学也玩不起,因为他们没有唐奕这个拿钱不当钱的财神。
就这样,以上院文生教导蒙童、百姓的制度在观澜书院算是形成了传统,以至于观澜书院的名声进一步的提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唐奕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撑起民学,却不想,他低估了大宋读书人的良心,低估了,观澜上下一心的力量
第180章 张老爷
唐奕算是从民学中解放了出来,只要把胡林和马阳等人教会,再让他们去传授给小童和百姓们,民学的传续就不再是没他不行的事情了。
除了偶尔到课舍上课,唐奕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把精力放到别的事情上面了。
时光荏苒,转眼庆历八年就要成为去岁。
这一年,可以说是多灾多难。大河溃退,不但在大宋身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而且也把宋辽两家最后的一堵高墙彻底推平。
宋辽两国因黄河改道之事,都是紧张的不得了。单单从六月到现在,大辽就来了两波使臣,生怕大宋对边界增兵;大宋也回了两次使团,也生怕辽朝趁机来犯。
西夏也不太平,反了大宋的李元昊当初杀母、杀舅、杀妻、杀子,就差没朝天上捅一刀了。这回终于遭到了报应,被自己的儿子给杀了。
赵祯觉得这一年太不吉利了,于是下旨,来年改元皇佑。
离皇佑元年还有几天的时间,回山码头上来了一艘大船。
此时,唐奕、张晋文、马伯、马婶在码头之上一字排开,看着大船缓缓靠岸。等船靠稳之后,终见几个老少身影从船上下来,正是马大伟夫妇和张全福。
张四娘怀中还抱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还没下船,就被迫不及待的马老三奔上船去,抢在怀中。自从孙子出世,老头儿还是第一次见孙子。
唐奕也走上来,看着马伯怀里粉嘟嘟的小孩,咧嘴直乐。
“起名了吗叫什么”
张四娘莞尔一笑,“等着大郎给起呢。”
“嘿那可得好好想想。”
张晋文和父亲闲续了几句,转头见马老三夫妇和唐奕围着自己的小外甥不动窝,只得出声道:“这里江风大,回去再抱也不迟嘛”
一听有江风,马老三也不看孙子了,马上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让马大伟抱着,急匆匆地往书院走,张晋文则陪着父亲张全福落在最后。
老张头第一次进京,看啥都新鲜,见出了码头就是密密麻麻的民夫在掘地运土,不禁好奇。
“这是在做甚”
“大郎要挖河湾。”
“挖河湾”张全福抬眼一瞅,民夫一直排到山根儿了,这得多大的工程
“父亲大人身体可还康健”
“结实着呢,不用惦记”张全福背着手,毫不在意地回道。
“若是觉得疲累,就把严河坊的事情都交给大伟两口子和二妹一家就好了,您老也该多歇歇了。”
“那哪儿行”张全福一立眼睛。“那么大一摊子买卖,没了你爹我,他们几个就能玩得转早给大郎干黄了”
张晋文忍不住偷笑,知道老父亲这两年脾气和名气一样,长得飞快。
没办法
沿着汉水、长江一线的酒商、果商,谁不得给严河坊大掌柜一个面子
现在,邓州上下都叫张全福张财神,上上下下等着张老爷赏饭吃的人海了去了。就在临来之前,厢营指挥使曹满江和知州魏大人还摆酒为他送行呢。
“我说老大”
张全福话风一转,“你们在京里面鼓捣了两年多,到底鼓捣出啥明堂没有要是不行,我看还是回邓州算了。”
京里面的事,张老头儿以前是从来不问,也不管。并不是不关心,而是老头儿认为,就算再怎么折腾,也肯定没邓州的摊子大。他只要把好邓州的严河坊,唐奕这条大船就翻不了。
而且,张全福对唐奕京中生意的认知还停留在年初,唐奕调了三十万斤醉仙进京的程度。
“还算挺好吧”张晋文谦虚了一把。
“你说,范相公也辞官了,干嘛还非得在京里呆着,回邓州多好那是咱们的地头儿,知州、营头都和咱们一条心,干啥事儿都有底气”
“”
老头儿正说得来劲,就见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光鲜靓丽,三十来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