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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阔卷袭的暗潮在高速接近着,爱莉西娅甚至已能看清前排敌军狰狞的面容。侥幸逃生的部分苏萨克相继走出城门,站到了诸人身边,沉默地,抽出了腰间长刀。
这些彪悍马贼身上都带着斑驳血迹,横扫机组士兵的目光中仍不含半点情感,但在如此生死一线的时刻,他们却选择了与摩利亚人并肩而战。早在很久以前,命运的巧合就将双方紧紧维系在了一起,如今,苏萨克想要去竭力守护的全部,则是后方那个充满温馨笑语的家园。
白袍法师激射而出的元素球顷刻间在敌军锋线上撕扯出无数缺口,每个向前直仆的巴帝士兵均是被贯穿了头颅。突兀出现的短暂滞塞随即被更为迅猛的怒潮所淹没,众寡悬殊的攻守双方在雷动般的喊杀声中狠狠冲撞于一处,刀锋卷起的血肉残骸当即横飞了半边天空
这是一幅惨烈而悲壮的画卷,摩利亚人与苏萨克的特殊组合像是根绵长蛛丝,尽管被十倍于已的敌方越压越长,却始终不曾断裂。
白袍胜雪的女法师已相继升上半空,但凡出手就必定会有大批敌人倒下;同样是高阶炎气修习者,机组汉子刁钻狠辣的攻势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名巴帝军士能够成功防御;杀性勃发的苏萨克中早已有人三两下扯烂了军服,精赤着上身执刀怒斩,什么炎气魔法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是酒后笑料,马贼唯一擅长的就是与敌人比狠,比快,比谁他妈的更经得起刀劈
希斯坦布尔本部军营中赶来支援的两个独立师团在城关边缘彻底静默下来,就近街道边走出户门的惊惶民众也陷入了死寂。直到有几个半大孩子咒骂着举起手中武器,跌跌撞撞地向战团扑去,那些曾经怯懦畏缩的军民才如梦初醒般发出野兽似的齐吼,血红着双眼汹涌而出
身后并不是悬崖绝壁,但他们早已无路可退。
巴帝军营前漠然观战的兰帕尔微扬了眉峰,脸庞上首次现出凝重之色:“狮兽军团第二师部,配合攻城”
迟迟没有下达全军突袭的命令,是因为上将无法确定破关后是否会再次遭遇地行族设下的陷阱,驭使骨魈的两名蛮牙人直到现在还没有传回捷报,正如被派去南部边关后杳无音讯的那支骑兵一样,令他心绪难安。
兰帕尔怎么也没有料到,此番对希斯坦布尔一战,居然会动用到巴帝三军中最犀利的王牌狮兽团。亲眼目睹了撒迦与神明之间的博杀后,上将虽然骇然于对方悍不畏死的胆色,但依旧认为这名来自于摩利亚的煞星以及他拥有的势力,不过是些难成气候的乌合之众罢了。
毫无谋略可言的悍勇,已经等同于愚昧。兰帕尔向来蔑视不依靠头脑作战的敌手,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愕然惊觉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斯坦穆人逆来顺受的天性正是马贼得以猖獗多年的原因之一,在短时间内唤醒这些懦夫体内残存的勇气,甚至令他们敢于对撼巴帝铁军,其间过程又岂是“艰难”足以形容
想起己方大军在撒迦布局中扮演的角色,兰帕尔不禁冷笑。敢于在战争中巧取豪夺的人物不多,以极端方式得到一个行省以及千千万万的本土居民拥戴,这更是充分证明了前者可怕的野心。
“同盟独立”传令官隐约听到了统帅大人口中的喃喃低语,不由微怔,高举的手势随即挥落。
凄厉鸣响的号角声瞬时大作,一万余名臂膀上佩着狮首徽章的精悍军士纵出方阵,向着边关电射而去。这批生力军悉数身着朱褐软甲,人手一柄寒光森然的精铁阔剑,高速掠行间轻灵直如猿猱。
狮兽军团的援兵还未接触到交战双方汇成的乱流,巴帝阵营后侧却异声骤起。兰帕尔身边几名高级将领回首去望时,只见连绵营帐间耸立的旌旗正在向着这方相继倒伏,一路燃耀的火光几已冲天
“敌袭”巴帝将领交换着惊疑眼神,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呼出声。
十万大军扎营处正是广袤荒原,除了前方的希斯坦布尔行省以外,其余所向俱为视野开阔的平坦地域,这种情势下的偷袭只怕是还没接近营地,就早已引发警讯。更何况就近几个行省尽被攻陷,哪怕是派出的一兵一卒也只能来自于巴帝
“难道是那些侏儒”一名中将疑惑地开口,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以他所立的方位望去,径直袭来的这条暗线仿佛无形剑气直破千军,所过之处惨呼四起,营帐颓塌。诡异的是摧毁力却始终只扩展了数丈宽阔的区域,似乎敌人数量仅有寥寥。
“不用看了。”从一开始就未曾回顾过半眼的兰帕尔反手抽刀,漠然拨马转向后方,“除了那条在塞基之役中斩杀我方十六名将领的疯狗以外,我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在这个时候带来惊喜。”
在纵横一生的巴帝统帅眼里,足够强劲的敌手自然能称得上惊喜;而倒霉的戈牙图,却正在经受着生不如死的精神折磨。
另一拨地行侏儒虽然在南部城关外刨出了巨大无比的陷坑,但两具战争傀儡在不慎跌落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跃上了地面,反倒踩死了数百个未及闪避的伏击者。
只用了一剑,六丈高的钢铁怪物便生生劈开了城门。望着城上守军以及众多侏儒惊惶失措的神情,巴帝轻骑兵统领狞笑着下令以战争傀儡屠尽阻碍,继而便要马踏希斯坦布尔
战争傀儡身躯各处嵌满的魔晶石,在经过巧妙炼化后直接形成强大动能,再由中空躯干内掩藏的法师以魔力透过层层枢纽操控,可谓是指掌随心,外界绝难干预。
然而两名稳坐傀儡体内的巴帝魔法师却在破门后遇上了从未有过的古怪情形,无论他们如何发动魔力驱使,巨大的杀人机器就是无法拔足,迈入近在咫尺的城关。察觉到异样的骑兵统领远远注目,赫然望见陷坑边缘邪异起伏的土层,竟是有如巨掌般凝结探伸,牢牢困死了傀儡双腿
“流沙缠绕”前列骑兵中已有人骇然失声。
土系魔法中威力最大,施术者修为要求也是最高的束缚术“流沙缠绕”,历来在战场上用作抵御大范围军团冲锋,像这般在局部区域里施术的情形简直是巴帝士兵们闻所未闻。
那骑兵统领亦是个戎马半生的老辣角色,眯起双眼打量了城关片刻后,他骤然勒缰大喝道:“全军调首,退回大营”
战争傀儡中伏之后,了无声息的城头未见有一箭射落,隐约透着几分陷阱独有的诡谲气息。为求高速的两万余名巴帝轻骑兵就连钢甲头盔也悉数卸脱,随军而来的法师更是少得可怜,如果前方果真如想象中般埋伏着大量法师,那他们在冲进城门后能够充当的,就只能是屠刀下的羔羊
骑兵统领无法理解兵力薄弱的希斯坦布尔本部军营如何能在抵御北部大举攻城的同时,还有能力抽调法师部队兼顾南端,但以往兵不厌诈的种种战例,还是使得他断然放弃了进攻。
险些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