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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主管这些事务都是都水监丞。似乎那个周良孺便是都水监丞,或者将作监丞,但这个不大可能,因为这两个职位都是从八品阶,自己是正八品阶,不能劳苦功高地从西北战场转到三白渠战场,不升反降。另外就是大理寺丞,然而与大理寺评事乃是一个级别官员,换不换一个样。
总之,以自己这个品阶的官职下去督办三白渠也足够了。
于是王巨又回想着他记忆中的一些三白渠知识。
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
倒是韩琦手中有更多的资料,王巨说郑国渠,实际就是三白渠,这个无所谓。这个三白渠从汉到唐一直在维修,特别是唐朝所建的将军翼。不过自唐末起战火不休,加上水土恶化严重,泾河陡深,与渠口相悬,导致水不能达,这个三白渠便不起作用了。
然后宋太祖派了节度判官施继业修了一下,用笆篱栈木在泾口里筑了一道壅水堰,虽使民得利,不过修得草率,一到汛期,便被冲毁,于是民烦其役。
到了宋太宗时,老百姓强烈请求恢复石砌“将军翣”,以减轻每年修堰的困难,赵匡义爱民哪,立即响应老百姓的号召,派了将作丞周约前来修理,不过工程浩大,没办法爱民了,没有修成。
几年后陈尧叟再次上书,说原郑白二渠灌溉土地四万四千五百顷,今所存者不及二千顷,郑渠难为兴工,可先诣三白渠行视。于是赵匡义再次派出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前去修理,两人下去看了看,提出五点意见,也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执行。
然后到了宋真宗时,朝廷又派了太常博士尚宾前来组织修治,尚宾修凿了三白渠的引水渠道,又恢复了一些节水斗门,使得一部分百姓得利。
不过他也只修了三白渠的一小部分。
因此通过这些资料,也证明了王巨的纸上谈兵并非虚言,若修得好,是能得良田万顷,甚至能使其他上万顷耕地同样受益。这还是保守的保计,否则得良田更多。
另外就是工程花费很大,三四百万贯钱恐怕王巨还估计得略有不足。
当然,他原先也没有指望王巨能将三白渠真正重新修好,顶多象尚宾叶清臣那样,略有成效,同样也试一下水。
“这个功劳大不大”野龙咩胜问。
“修好了,功劳会不小,甚至能名留史册,但功劳最大的却是韩公之功。若是修不好,就会象六塔河一样,文公与富公发起兴修的六塔河,最后出了事,文公与富公没有责任,相反的亲自下去主持修治的数名官员李仲昌与张怀恩却被处罚了。”
“怎么会这样”全二长子奇怪地说。
“正常,比如玉盐与竹纸,是我分得多,还是朱家分得多”
“朱家出了本金与人力”
“那就是了,朝廷若是让我主持,也不过是主持,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朝廷的。那么谁代表着朝廷,官家,然而官家需要这个功劳吗它成功后,军民受益,大宋江山更加稳固,这才是官家最需要的,而不是什么功劳。然后呢,决策拍板是中书,你说韩公当不当得首功”
“那么过也要担,这才公平。”
“确实不错,一次过躲了过去,二次过躲了过去,三次四次呢,文公正是因为连连犯下几次过错,最后被罢了首相。不要以为首相那么好当的,必须知人善用,敏锐政务,以身作则,兢兢业业,还要有心机,有手腕,这才能坐得更长久,否则前面上去,后面就会因群臣攻讦,不得不退出相位了。”
“原来韩公这么厉害。”
王巨还真不大好回答,韩琦能做这么久首相,那是运气,赵祯晚年身体不行了,也不想有所动静,韩琦名气大,就这样得过且过吧。然后到赵祯去世时,韩琦又赶上了从龙之功。但实际为了保住这个首相位子,整下海了。
这是后面刚好碰到一个更有争议的王安石,否则韩琦都有遗臭万年的可能。
“二长子,不要想这个首相,我们还是等朝廷授命吧。”
这个差职比华池知县风险更大,做得好有功劳,做得不好就是大过,但肯定不是一个好差事。不过自己也给韩琦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现在就看韩琦如何选择了。
第二九三章一个访客
天空又落起一场雪。
雪花翻飞,天地静寥。
王巨放下笔,说道:“全二长子,陆平,野龙咩胜,你们如果急,那就出去走一走吧。不过要切记,这里是京城,贵人满地走,不得惹事。”
“我们不急,况且这把大雪下得,还是呆在屋子里好。”全二长子说。
“也罢,等雪住了,本官带着你们,若是看中了什么物事,将它们买下来,本官喊一辆车子,将它们送回去。”
“别,王知县,那太破费了,钱在王知县手中可有大用的,我们也要省一省。”野龙咩胜说道。别看喊一辆马车,从京城到陕西可得花不少钱,况且陆平家还在延州。
别看这个老蕃子,十分懂事,而是很机灵,就有一门不好,不愿读书识字。一看到书,他马上就想睡觉。
“也罢,陆平,你岁数不小了,赶明儿,如果好人家的闺女,本官替你做主,将她娶过来。”
“这个,这个”
全二长子嘿嘿乐道:“大郎,他不是不想娶,关健他眼光看哪。”
“哦,是谁家的娘子,难不成是章质夫”王巨说这话有背景的,章楶春天也将家人接过来了,他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当时陆平还夸奖过。
“不是她,小平子再眼光看,也没那胆子,那个娘子是奚员外家的女儿。”
“延州奚员外”
“那就好办,本官替你做主了。”王巨说道,不就是有钱吗,那又乍的。
“真能成啊”
“为什么不能成,”王巨说道。这是自己岁数太小了,否则这几个门客随自己上战场随便混一混,也捞下一个将校的武官之职了。
陆平搓手道:“那就谢过大郎了。”
然后眉开眼笑地替王巨换暖壶的水,又拨了拨炭盆里的木炭,然后又说道:“可惜归娘那小子回寨子去了。”
“他祖父过世,寨中的事务多,回去就回去吧。”
正说着话,外面兵卒走进来说道:“王评事,曹家大郎求见。”
“曹家大郎”
“国舅家的大郎。”
“曹国舅”王巨狐疑一声。如今曹国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传说中的曹国舅,千万莫当真,传说归传说,真实归真实。不过似乎这个曹佾品性还不错,也就是与那个做了十五年的枢密使王贻永一样,让我做事,我就做事,不让我做事我也不生气,平时也不议论国政,也不随便说话,看似为西府首相,实际成了一个隐形人。这样士大夫就喜欢了,这才是做外戚的本份,得乖,得听话。
然而这是表面上的,切莫真小看了这些外戚与宗室。
王安石就在这上面载了不小的跟头。
王巨走下火盆的铁网,迎了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王巨客气地喝喏:“见过曹大郎。”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王子安”
“传闻中曹大郎,莫当真,不知二郎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听闻你的大名,我想请你吃一杯水酒。”
“这个岂敢。”
“难道子安不给我面子”
“这样,我来请你吧,”王巨将曹佾的这个长子曹评带到前面不远的一个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