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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统子,总有几件是用来压店的。一般人连价格都不敢问。
想到伤心处,徐一凡悲从中来,忍不住又要泪流满面。
正在书空咄咄,伤春悲秋,感叹自己被这种包办婚姻摧残了一生幸福的时候儿。一个下人要进不进的在门口徘徊,徐一凡眼皮微抬,朝他瞟了一眼,未说话先是打了一个饱嗝。生猛海鲜的味道在门口都闻得见。
“又有什么事情在内宅,有事儿求李小姐去,我说话没用”
那下人忙打了一个千,看来是当初从徐一凡纳杜鹃和洛施时候就跟着的老家人了:“回老爷的话,大盛魁韩老掌柜送帖求见,为大人贺捷”
徐一凡猛的一下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回到宅子这么久,都没见着章渝这个死样活气的大高手说起来。他还是他徐宅的大管家
韩老爷子也真是灵醒。他才私行回宅,就找上门来了啊该来的。也许就要来了。
对大盛魁,他总是心思复杂,又要借力,又得提防。毫无疑问,他已经肯定大盛魁这股势力,特别是这位韩老爷子,有很深的清季秘密会社的背景。而这些秘密会社,在清季历史当中,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可是,我徐一凡,从来没想过要收纳秘密会社的力量呢。这种力量,也只能添乱,不能成事。
徐一凡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不正经的神色,背着手绕着饭桌缓缓转圈,突然问道:“章管家呢”
那下人一怔,挠挠脑袋:“对啊,今儿都没看见章管家啊”
徐一凡一摆手,抬头淡淡一笑:“换衣服,我在书房见韩老爷子,传我的话,不要伺候人,我今儿倒要看看,韩老爷子他们到底做的是怎样的一场梦”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五章如梦二㊣
苏州巡抚衙门大堂里面,满满当当的坐着从江宁城赶过来的大小官儿们。
前任两江总督刘坤一跟火烧了屁股似的飞快搭船去北面儿,打死也不愿意和徐一凡照面。徐一凡这大清岳武穆二百五,就是一个事儿包,不知道牵着多少麻烦事情。声望再高,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和他打交道。能带走到北洋安插的亲信,或者江宁一带官场够得上走门路搭上话的,刘坤一带了一个精光干净,大家在江宁城玩儿了一个卷堂大散。剩下的倒霉家伙,看重臣元老如刘坤一这等人都躲徐一凡跟躲瘟神似的,一个个心下就加倍惶惶不安了,谣言更是纷起。徐一凡手底可有一个禁卫军,几万人的大队伍,这得有多少人要安插啊他和朝廷那点破事儿,有的人知道,有的捐班出身的干脆就不知道,这些家伙就知道当官拿钱,吃饭玩小妾。徐一凡和朝廷谁圆谁扁,关大家屁相干
可是要坏了大家饭碗,那就可是大事儿都愁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突然之间,和江宁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新任苏州巡抚荣中丞突然来咨,说要请江宁的大家伙儿来商议个怎么对徐制军办差的章程,虽然也不知道这位荣中丞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可都和捞着救命稻草似的,飞也似的搭船乘马车赶过来了,除了江宁城各个局子的实缺官儿,红局子的委员。甚至连苏北的州县。都很有人跑过来
于是乎,现在苏州巡抚衙门大堂之内,现在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官场现形记。
旗人出身的官儿,多半架子都是大的。再怎么惶惑,都不能倒了太爷架子。再说了,能到江南谋得实缺的旗人爷们儿,谁没个背景照应不管是道班还是府班州县班,补子一律是平金的。腰上四大件全是洋货,手上扳指一个赛一个的绿。等荣禄等得焦躁了,放声儿的不住叫衙门小巡捕装烟装茶,说起话来声调朗朗,周围班子小点儿的,想插句话都插不进去。
“我说,这位新的徐制军,就算要抢饭吃。也不能都包圆儿了吧当这么大官儿,道理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拉倒吧一帮在朝鲜泡菜都吃得眼睛都绿了的手下人,到了这儿,还能有个好儿人到了徐制军这个位置,倒也罢了。吃相不会太难看。可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兄弟是死心塌的了,他要挂牌撤差使就随便他风还能一直朝一面儿刮等换个制军。还怕不能吃饭”
“你老哥是署了好几个捐局的,都是全缺。应酬又轻,我们可候不起姓徐的要乱来,苏州有荣中丞,戴着京城大帽子下来的,江宁有咱们满洲将军,实在不行,爷回京城打官司去天下还能没有说理儿的的方了这天下,还是不是咱们旗人的啦”
旗人太爷们议论风生,周围的汉官州县小班子们却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互相看着。这些州县小班子都有个特点,捐班儿多,岁数大的多。比起省城各个局子堂官走马灯一般的换,这些地方州县却多是老班子,督抚们都讲究用老州县,这也是当大官的不传心法。这些人在地方呆得久了,真的和地方士绅是水乳交融了,什么事情都能压下来,半点麻烦也不会给上官找。不过这些老州县应酬也重,虽然一年都有几万两银子的好处,可是上面有府有道,省城还有三司该管衙门,这些上官们一年牢不可破要做四个生日,自己的,太太的,父母的死了做冥寿,到时候就得送礼。添了公子小姐之类的小喜事儿,还不在内。加上迎来送往,各种各样查的丁,查钱粮,查水利,查漕米,查保甲的委员整年时间都用在应酬上面了。十几年州县下来,多半身上都有亏空,老州县死翘翘或者被撤了差使,家马上就败下来的很不在少数。
新来的徐制军手下人实在太多,大家就算是老州县,这位置多半也保不住,要得挪挪。想到丢了差使的景象,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加上这些小班子多是有一口颇重的大烟瘾,一路赶来加上等得久了,眼泪鼻涕都快下来了。互相无精打采的交谈几句,也多是问各自亏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