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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燃的声音很冷,“她的难过还少吗被冤成杀人凶手,这还不够惨有几个人能扛过来”
“坐吧。”靳学衡不回头,手指指旁边沙发,“你们不是来找答案的吗咱们慢慢聊。”
江燃拉着原茵坐下,握了握她冰冷的手。
原茵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心理准备,自从猜到背后主使人是靳学衡的时候,就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真正站到他面前,她仍然是情绪复杂。
对靳先生,她一直把他当恩人。
他把她从他最危难的困境里救了出来,就像在她没入深海的刹那将她捞出水面,给了她新生。
有尊敬,有感激,甚至真的觉得他就像爸爸一样,总是无条件地支持她,偏袒她,宠着她。
没想到这样一个她真心相待的救星,竟然是设计她陷害她的真凶
他不但操纵她的命运,他还操纵她的心,让她以为自己和原芳菲一样,是天生的寡妇命。
让她以为,她真的是个不祥之人,不敢接近男人,不敢谈恋爱,就算是面对江燃也差点因为害怕拖累他而错过
他不是救世主,他是魔鬼。
“收买谢菁菁的,是您吧。”江燃代替原茵开了口。
“不能说收买。”靳学衡淡淡道:“我是个商人,我讲究公平交易,我们各取所需。”
“公平”江燃眯起眼,“你拿人命当草芥,随意取杀,还谈公平”
靳学衡“呵呵”一笑,“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人本来就是蝼蚁,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每个爬到巅峰的人,都踩着不少尸体。这是自然界的选择,成王败寇、优胜劣汰。不要因为豹子吃了兔子就去谴责他,豹子要生存,就是以吃兔子为基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诡辩”江燃冷冷看着他,“拿你的私欲与动物的生存兽性作比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你还能活到今天”
靳学衡点点头,头上稀疏的头发染得一丝不苟,轻轻晃动着,“人本来就千差万别。这也是自然界的选择,所以我感激你父亲替我挡下子弹,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江燃手指紧了紧,“茵茵的邮箱也是你搞的鬼”
靳学衡叹口气,“我只是想让她彻底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给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一直沉默的原茵抬起眼来,颤抖着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喜欢”
她艰难地说出这个词,“不能坦坦荡荡地说喜欢吗为什么要操纵我的命运还有那个尼姑从那时候起,你就开始监视我了尼姑说我命中带血光之灾,也是你的意思”
靳学衡低沉笑了一声,“你很聪明。”
随即忽然问,“你们觉得金钱能买到一切吗”
“当然不能。”江燃笃定答他:“在我这儿,你花多少钱都买不走茵茵。”
靳学衡笑了,“如果是在监狱里那种情况呢你没办法救她,我却有办法。你会不会为了她的自由,把她卖给我”
江燃冷冷道:“那是你设的局你故意让她陷入一个任何人都束手无策的境地,这样你才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她才会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
靳学衡肩膀轻轻抖了抖,“还是钱的功劳,没有钱,我做不出这个局。”
“但是。”原茵咬紧牙,“你这么做不还是失败了吗没有得到我,反而败露了自己。我不知道你图什么你你连站都站不起来”
靳学衡叹一口气,“是,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你,茵茵,我只是想保护你,在我身边,你才安全。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都这么死心眼,学生时代的初恋而已,谁没有年轻的时候,都为爱情哭过,不过转头遇到更好的人,就能重新开始。人喜新厌旧的本事,原比自己想象中大。
“只是你们的牵扯比我想象中要深,即使是七年的误会,还是能兜兜转转重新在一起。
“如果你爱的不是小燃,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那我可以随时让他消失。但是偏偏小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操纵的人。”
“所以打败我的,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是钱的问题,是天意。”
“保护我”原茵声音不掩嘲讽,“操纵我就是保护我”
“遇见你,也是天意。”靳学衡不答她的话,自顾自说着,声音沉下去。
“最开始见到你,是在江家大院,你光着脚站在角落里,被人骂被人推搡,不哭也不闹。身上的白纱裙脏了,蹭了泥,头上的花环歪了,掉了很多花,只剩几片叶子。眼睛那么亮,像个假娃娃,一个被人丢弃的娃娃。
“你让我想到一个人,也是一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她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靳学衡的声音像自言自语。
“那时我才十岁,在一户有钱人家的绸厂里做工。主人家有个小女儿,穿得和洋娃娃一样,出门穿黑色小皮鞋,坐黑色小汽车,笑起来牙齿雪白,哭的时候,眼泪像珍珠。我每次看见她,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美好。
“不过她不认识我,厂里学徒工人几百号人,她怎么会认识我呢但她和我说过话。
“那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个子很矮,经常被师兄们欺负。有一次大伙儿玩跳山羊,他们逼我跪在地上,轮流从我身上羞辱式地跳过去。被她看见了。
“她很凶地对师兄们说: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靳学衡的声音带着笑意,“很可爱对不对师兄们跑了,她把我拉起来。那时她十二岁还是十三岁已经长得跟我一样高。我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她,茵茵真的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睫毛又长又密,眼睛像颗黑宝石,她对我说,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反抗呀打不过就告状呀我爸爸会替你做主的”
“我听了她的话,下次被欺负时,我就打了回去,狠狠地揍了那个最喜欢扒我裤子的师兄一顿,他们再不敢欺负我。”靳学衡笑出了声,“她多聪明,她一早知道这个世界欺软怕硬。”
“那后来呢”原茵忍不住问。
“后来啊”靳学衡沉沉吐出一口气,“半年后,运动闹到了厂里,她父亲上吊自杀,母亲入狱,下落不明。她我只看见了她的尸体,穿着白纱裙,光着脚,眼睛睁得大大的,手还捏成拳和你一样,像个被人丢弃的娃娃。”
原茵打了个寒战,靠近江燃,江燃握紧她的手。
她总算明白靳学衡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奇怪的占有欲
他把她当成了他少年时未完的那个梦。
“所以我看见你时,当时就想,得把这个娃娃带回家,放到我的橱窗里,好好守着。”
“可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人”原茵毛骨悚然,声音微微发抖,她觉得靳学衡念头已经不正常。
“对我来说是。”靳学衡柔声道:“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那时候我帮不了你,现在我可以。”
原茵站起身,“你一直把我当成她所以用这种所谓保护我的方式来操纵我禁锢我编些所谓的命中带灾的鬼话来吓唬我我不是她我是我自己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靳学衡不急不躁,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