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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河水水量过大,冲走渠口土石。
“会使工程功亏一篑”
她喃喃自语,旁边的督造司士听了,连忙点头,说道:“回禀长史,确实如此”
东方瑶疑道:“为何河水水量会过大”
没有没有回音,东方瑶瞥了督造司士一眼,见他神色含糊,“许是雨水量过大。”
这说的倒也没错。
她沉吟片刻,又道:“从前这里的雨下的也是很大吗”
那人道:“承县本来就不算旱涝最严重的地方,最严重的地方应当是在睢山之下的几个县城,长史住了一年也该体会的到,这里的雨多且骤,常常像阵风似的说来就来,一连阴雨多日,其他之处就更不必说了,不过十几年前,楚州未有此怪状,只是自永昌十三年第一次水涝之后才一发不可收拾,从此虽不说年年,但每隔几年便涝一次,并且是愈演愈烈”
督造司士说的话中,唯有“愈演愈烈”四个字深深地刻在了东方瑶的脑海中。
愈演愈烈,是说态势在不断恶化,既然建了水渠,为何还会有恶化的趋势究竟是哪里不对
东方瑶有预感,倘若不把这个问题解决,就算是整个楚州的水渠修建完毕都不会有真的作用。
“楚州附近的州,例如宋州、陈州、颍州亦有不同程度的旱涝,多是以涝灾为主,不过每隔几年也会突发大旱。”
李宜奉放下手中的茶水,轻轻叹了一口气,“东方长史一定不知,许多年之前楚州还未如此严重,近些年来我也四处命人查访,谁知毫无成果,莫不是有什么鬼神作祟,听说河伯作孽,皆是因为祭祀不敬。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我看再多土木也不管用,不如多祭稻谷”
见他越说越离谱,东方瑶不由皱了眉,“郡王”
李宜奉悻悻的的住了嘴,轻轻咳嗽一声,“是我失言了。”
过了一会儿见东方瑶仍在沉思,又补充道:“天意不可违,倘若真是天意如此,非人力能改之,我们为唯一能做的,也只要尽职尽责而已。”
东阳郡王李宜奉神色十分严肃,一本正经的对东方瑶说道。
东方瑶看李宜奉的神色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李宜奉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李道长李道长的大青牛踢了
他说这话乍看起来有理,不过仔细思之,却总觉得是像在哄骗小孩子不要多吃糖的胡话小孩子吃多了糖对牙不好,因为是天意不允许小孩子多吃糖,而我们小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恪守本分不许吃糖而已。
东方瑶又想起每年长安无雪,某州地震,太白星现,先帝吓得恨不得呆在偏殿里一辈子不出来,而韩鸿照依旧我行我素,只是表面上给那些“尽职尽责的”大臣们一个面子而已,里子早就不知背道而驰何处去了,可去年的长安,不还是降雪了,这和劳什子天意又有何关系
第五十五章 推心置腹
东方瑶微微笑了起来,也一本正经道:“郡王,从前太后娘娘常对臣讲,治国是大事,不能只死搬书本,楚州之祸与老子休养生息之策可不能一概而论。”
李宜奉脸上终于带了几分愧疚,“东方长史说的有理,太后娘娘自有她的一番韬略,我这些小辈不过信口胡言几句罢了,总觉得只要是圣贤之言,便没有谬误的道理。”
两人又说了几句,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东方瑶便告辞了,李宜奉紧盯着东方瑶走了出去,心中不仅有些疑惑,他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了,怎么总觉得东方瑶刚刚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
转而一想,她适才那番规劝之话和不怎么耐烦的样子,又似乎只是随口而出就事论事而已,这才微微平复了心。
出了上房的门,却见外面早有个婢女候着,东方瑶记得见过她几次,是双郡主的婢女,果然,那婢女不等东方瑶发话,已经恭敬的迎了上来,“见过东方长史,不知长史可否闲暇,与我家郡主一聚”
东方瑶那双修直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一笑,“那便叨扰郡主了。”
李双儿在一处小花园等着她,这样的小花园似乎在东阳郡王府俯拾即是,别有幽情,虽是冬日,却植了不少苍郁的青松,倒冲淡了不少萧索,东方瑶不太不相信是东阳郡王如此有闲情逸致,也许就是有,也用在别的方面了。
她跟着那婢女一路往后院走,最终停在一处四角亭下,李双儿正在里面煮茶,听到动静后转而挑帘来看,笑道:“妹妹来了,赶紧坐吧”
待东方瑶坐定,才发现案几上摆了一应茶具,案角各有两个盆形银炉,燃着袅袅的香,既暖且怡人,李双儿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不断穿插其间,放入茶末,搅动,舀出汤花,分茶,看上去动作便十分熟稔。
东方瑶眸中黯了黯,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强打起笑颜来,“看来郡主精通茶道。”
一个冒着热气的骨瓷小杯最终摆在了东方瑶的面前,李双儿笑道:“只是闲来无事才找事做罢了,我若是有长史的一方妙思,也不必做这种消磨时间的闲事了。”
李双儿特意多觑了东方瑶几眼,总觉得她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想起这几日崔城之对自己愈发疏离,她没有理由不怀疑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的存在而使两人生了什么误会。
一时静默无语,只有釜中茶汤滚动的声音。
东方瑶走了一会儿神方才察觉出来气氛的凝固,她脑中转了一转,想找些话来弥补,却见李双儿已经对身边的婢女打了个眼色,那婢女便轻声道:“你们几个跟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合郡主和长史胃口的小食”
婢女们应声而退。
东方瑶放下手中的茶盏,静静道:“郡主是有什么要紧事对我说吗”
李双儿细细端详着东方瑶,却从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卢海棠的影子,或者说,东方瑶和卢海棠根本不是一类人,海棠性子柔弱可亲,不管哪个男子看了心中都难免欢喜。
李双儿心想,倘若她自己是个男人,只是个守着家本过日子的纨绔子弟,恐怕根本都没有自信站在东方瑶的面前吧,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太光芒万丈,太耀眼了,以至于似乎没有人有自信能去征服她。
她总是冷静睿智,看上去根本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而扰动心弦,是啊,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和自己这种俗人一般呢。
“娘子有喜欢的人么”
李双儿轻声问。
东方瑶睫毛一颤,垂下了眼帘,缓缓道:“也许是有罢。”
李双儿却并未再追问她这个“也许有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又问道:“倘若娘子日后嫁人,是否会放弃在朝继续为官的大好机会呢”
“不会。”
这一次,东方瑶没有丝毫犹豫的否定。
相夫教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