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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侍给林涧奉了茶退出内室后,萧煜才道:“云溪,你先等朕片刻,待朕看完这份奏章,再与你说话。”
林涧点头,安静坐着,并不打扰萧煜。
只是细看萧煜面容,确实是又比前两日消瘦了许多,且眼下青黑,眼中遍布血丝,面色苍白,病容明显,看奏章的同时还会时不时的轻咳一两声,林涧瞧着,心想,要照着萧煜这般操劳下去,估摸着是真的又要生病了。
萧煜看完奏章,将手中奏章放在案头,抬眸朝着林涧笑了一笑。
林涧看着这笑,心里一酸:“圣上,要保重身体才是。臣听说,圣上已经不眠不休几日了。”
林涧劝了几句,又让萧煜不要心急,“太上皇登基时,朝野上下也是不甚太平的,那会儿事情也多,可是太上皇也是慢慢来做的。如今朝局不稳,臣知圣上心急,可若不好好保重身子,何谈将来呢圣上如今是朝野上下的主心骨,该善自珍重才是。”
萧煜轻轻笑了笑,走过来俯身轻轻拍了拍林涧的手背,将宫侍送上来的热茶饮了一口,而后便直接在林涧身边坐下,随意伸了伸胳膊,才慢慢开了口。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只是朝中事多,朕是想把事情做完了后多陪陪父皇。父皇近几日精神还不错,朕想多去看看他。如今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已不似前几日那么忙乱,朕会好好用饭的。你们不用担心朕。”
林涧静静听着萧煜同他说起承圣帝这些日子的境况,萧煜语调平静,神情浅淡,可是心事却重的很,林涧心有戚戚,便不曾插嘴,只是安静倾听着。
萧煜说了一会儿,一时情绪有些收不住,干脆含泪不说话了。他与林涧说这些话,是实在憋在心中难受,才同林涧说的。
他已是皇帝了,这些话不能与他的父皇母后说,他们那般不易,他就不该再说这些话徒增伤感,他的妻子也是如此,思来想去,为免不叫众人担心,他只能将这些话说与林涧听。
他要的不多,只是安静倾听便可以了。心中狱卒苦闷说出来一些,总归会好受许多。
他还记着他是皇帝了,倾诉过后,也要收敛。
等着萧煜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林涧才默默道:“圣上叫臣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臣去做吗”
萧煜沉默了一会儿,等到眸中情绪敛尽,他才轻声道:“云溪,朕令兵部给你调兵,你带兵去岭南吧。”
林涧微愣:“圣上这是何意”
沈峤岭南叛乱一事,已有兵部调令,也有兵将前往岭南去平乱了。
萧煜定定望着林涧:“云溪,你父母双亲,两个哥哥皆在岭南,朕知你必定心系岭南。早先兵部调令,已有兵将前往岭南平乱,可是他们不同于你,大敌当前,他们只会平乱,很难顾及其他。你带兵前去,令朕更放心些。沈峤挟持你两个哥哥,又通缉镇南公夫妇,他这是要赶尽杀绝。你去,去岭南解救你的两个哥哥,将镇南公夫妇平安带回来。”
“替朕了结这一场动乱。朕相信你,只有你能完美结束这一场祸事。”
林涧紧了紧后槽牙:“臣若领兵远去,谁替圣上守着都中呢”
萧煜闻言轻轻笑了笑,又用手轻轻拍了拍林涧的手背:“大局已定,一地叛乱不足挂齿。都中不会有事的。”
“如今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还有你的四大营都被清洗过一遍,将士们值得托付信任。贾琏还是不错的,你可以放心前去,不要挂心这里。朕会守着这里,等你凯旋而归。”
“云溪,相信朕。”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曾许诺要穷尽一生完成自己心中最远大的梦想,他们要一同缔造一个太平盛世,一个繁盛的大周。
他们历经劫难,这份初心始终不改。他们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大周更好的明天,更好的未来。
林涧望着萧煜明亮如初的眼睛,沉沉应了一声好。
“臣相信圣上。臣从小便相信。”
他沉沉许诺,“臣带兵去岭南,冬日之前,臣替圣上了结岭南这场兵乱。”
第196章
林涧从宫中出来, 就瞧见钱英在宫门口等着他。
见林涧出来,钱英连忙迎了上去:“少爷, 是去大营么”
林涧摇头, 牵过钱英手上的缰绳, 示意他也上马:“不去大营, 先回府去。”
林黛玉晓得林涧被萧煜请进宫中去了,见到林涧回来,也并不意外,只是将人迎了进来,又让紫鹃香雾几个停下手里的差事出去候着,她这才同林涧一道坐下,轻声问他:“夫君,圣上请你入宫议事,是为着岭南的事情吧”
林涧直视着林黛玉的眼睛:“是。”
他顿了顿, 才又道, “圣上说, 让我带兵去岭南将爹娘还有大哥二哥解救出来,替他了结岭南这场兵乱。”
林涧言罢,一直凝望着林黛玉, 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只是轻微动容, 却并不十分惊讶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玉儿, 你不觉得意外”
林黛玉眸光温柔:“自从岭南兵乱的消息传来,你人虽在都中,可这心早就飞到岭南去了。你口中虽不言不语,静听圣上安排,可到了夜里,不论是在营中还是府中,都会凝神细看岭南地图,又寻了军报来看,可见是心里深惦记着。圣上与你情谊深厚,这些事儿,圣上必是都知道的。”
“况子女惦念父母亲人安危,这本是人之常情。夫君心里担心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二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圣上体念夫君的心情,想必这世上无论何人去岭南,夫君心里都是不放心的,圣上只有让夫君前去,才能两下心安。”
林涧沉默片刻,才望着林黛玉道:“你向来都是聪慧的,我的这些心事从瞒不过你。”
“实与你说罢,我已在圣上跟前言明,冬日之前,必替圣上了结这场兵乱。如今已然秋天了,至多再有两三个月,岭南那边就要恢复太平了。”
“我这些时日一直勤看岭南地图分析战况,沈峤气势汹汹,可他是孤军起兵,大周各个府县乡里如今都戒备森严,响应他起兵的人压根便是没有,因此也不过是岭南一地兵乱,想要平乱,两三个月的时间是足够了的。”
林黛玉提醒林涧:“可是夫君,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二哥如今都在他的手中。平乱不难,可就怕沈峤狗急跳墙,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果沈峤拿着他们的性命要挟夫君,只怕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林涧显然也虑到了这一点,他道:“这个倒不需太过担心。”
“沈峤在岭南通缉追捕爹娘多时,但尚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可见他尚未得到爹娘的行踪。爹先前在岭南经营一二十年了,比起沈峤沈家在岭南的经营要久多了。沈戍沈峤虽然费了极大的心思,但爹的根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拔除的。毕竟,当年是爹收复的岭南,这岭南一地,对于爹的威名可要比沈戍沈峤的名声感触深多了。”
“沈峤有兵在手,表面上掌控了整个岭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