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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换了不少东西,这次都带着了。东西实在太多。张明岳就先送他去了火车站,看他买了车票才离开的。
张明岳先到供销社里买了猪肉和半斤大白兔奶糖,就又转到了县医院。
医院里,王芳可没有时间惦记她的张大哥,正焦头烂额呢。
继王芳之后,财务科又来了一个新人田玉梅,做出纳的。田玉梅家里人眼热的是会计,转正后工资比出纳多,跟人说亲也比出纳更拿得出手,本来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谁知道中间出了王芳这个程咬金。
田玉梅以为王芳是县城里谁家的姑娘,上班后才知道王芳是农村的,立马鼻孔朝天,动不动就朝王芳翻白眼,在工作中给王芳制造些小麻烦。
王芳业务本来也是刚刚熟悉,田玉梅一捣乱工作做得还不如刚来的时候,有时候财务主任都有点侧目了,让王芳苦不堪言。
就说前些天,田玉梅拿来的单据写的字迹潦草,王芳就说让田玉梅下次填清楚些。田玉梅反嘴就来“自己眼神不好还赖别人写得不清楚。”
王芳也是在家里娇惯的姑娘,在家里,父母哥哥谁不让着她,到这里也不能忍气吞声了。当下就拿着单子找财务主任。
“主任,您看,这是田玉梅填的单子,上面的字迹潦草,都分不清是哪个字,根本没办法做账。田玉梅这是对工作敷衍,要当革命建设的绊脚石。”王芳把田玉梅的单子放在主任桌子上。
田玉梅紧跟着王芳过来的,听到王芳告状,当下就急了,“主任,您可不能相信王芳的一面之词,我绝对忠于革命事业,勤勤恳恳。这些单子都是我费力写得,可是单子太厚了,复写纸透过来很费劲,我用力大就成这样了。给王芳之前我都仔细检查了,不存在模糊不清的事情。王芳这是想推卸责任,不愿意为革命事业添砖添瓦。”
田玉梅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王芳刚想反驳,财务主任摆摆手让她们都不要说话。
主任先拿起单子看了起来。总共有七八份单子,情况都差不多,拿起一张仔细看,发现字迹是有点潦草,要费点力气看才能看清,但也在合格单子范围内。
主任当下各打四十大板,责令田玉梅下次务必把单子写清楚,她自己看得不费力是因为她自己写的,但对别人就有些困难。也要求王芳体谅田玉梅,单子确实有点厚,复写不容易。完了还告诫两个人好好配合,不要把精力放在争执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
从那后,两个人算结了仇,在一起工作也给人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
年大姐有时候也仗着资历老劝说一番,就说现在的小姑娘气性太大,互相体谅才能工作好。可惜两个人都当做了耳旁风。
主任最后也说干得好就干,干不好他就跟院长说给她们调岗。就这样两个人才面上消停,私底下还是小动作不断。主任力求两个人不耽误工作就行,其他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10章 麦收
张明岳过来找王芳的时候,王芳刚填完田玉梅的单子。这单子上的字还是不工整,以往两个小时能干完的工作,现在要多半个多小时才能干完。
这刚好是中午头上,王芳肚子饿手还酸,就想着到食堂打些硬菜吃。正好张明岳过来,两个人就又去光明大饭店吃饭。
张明岳看王芳精神不好还专门要了两个好菜说是给王芳补补,还把大白兔奶糖给她让她没事儿甜甜嘴。
饭桌上,王芳很是吐槽了田玉梅的所作所为,说道狠处还咬牙切齿的,张明岳都觉得王芳是把红烧肉当成了田玉梅,狠狠咬了再吞下去。
张明岳对这些女同志之间的矛盾也表示素手无策,以前在侯府姐妹间的争风吃醋他都是绕着走的,千万不能掺和进去,掺和了就是当炮灰呀。
张明岳就坐着听王芳念叨,没说别的,就说王芳怎么做他都支持。
王芳也没有指望张明岳给出主意,就是想发泄下情绪。她正情绪高涨地准备和田玉梅斗志斗勇呢,不过看张明岳支持她,心里比吃了奶糖还甜。
随后几天,张明岳都在忙活着他的“脸部大业”,刘明他们看着张明岳做雪花膏,都觉得他有点疯魔了,这是好做的吗
张明岳解释了是从张祖父那里听到的方子,问题不大,可大家都觉得不靠谱。
女知青那边倒很是期待,毕竟商店里的雪花膏价钱都不便宜,如果张明岳真的能做,最多就花些猪油的钱,肉还能吃呢。
女知青们的态度,倒给张明岳带来不少紧迫感。原来就自己试试,一次不成就下次,可加上别人的期待,张明岳就觉得颇有些压力。
张明岳用的方子是他知道的最简单的一个,可也有六种材料混在一起,知青点能借用的工具还不多,最后是女知青那里贡献了自己的才凑齐了。
第一次毫无意外地失败了。第二次看着还成,就是有一股异味,有点刺鼻,第三次居然没有凝结成霜。期间有的材料用完了,张明岳还上山又采了一些。
第四次,不管是材料比例还是火候张明岳都觉得掌握的差不多了。果然,出来的成品跟商场买的差不多,就是没有味道,后面就是看效果怎么样了。
出来的成品不多,找了几个掌心这么大的小瓶子装了。给了姚小丽他们每人一瓶,感谢她们借工具给他,还说让她们先用来擦手,看看效果,没问题了再用在脸上。姚小丽他们兴高采烈地,说要是好用,下次他们买肉,请张明岳帮着做,张明岳欣然同意。
女知青都送了,自然忘不了男知青这边,可除了柳河拿了一盒儿之外,刘明他们都拒绝了。
张明岳也是先用来擦手的,感觉效果跟姨娘说的没有出入,手变得滋润细腻了,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把雪花膏替下来换成了自己的面脂。
过了几天,女知青们那里也反响良好,一个个地把张明岳夸得像朵花儿一样,张明岳居然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恭维。
可这样的悠闲日子也没有几天了,进入六月,田里的麦苗泛黄,麦子垂下了他们饱满的头部,队上开始组织准备双抢了,磨镰刀,收拾麦场,检查压场的碾子,准备种子秧苗,队上这时就像沸腾的湖面一样,再看不出来前段时间的安逸。
这时候,王队长收到一封信,是李明辉写来的。信上说,他回到家里后才发现母亲生病已不足以支撑正常上班,大哥在新疆回不来,小妹还太小。家里就决定让母亲退下来养病,由他来接替母亲的工作以便照顾家里。等他母亲病情好转后,他就过来队里办理手续。后面还感谢了队里对他的照顾。
知青们有自己的门路回城,队里自然是不会拦着的,就等着李明辉过来办理手续了。王队长还特地到知青点,通知了大家李明辉的情况。
等王队长走了,大家都沉默了,既羡慕李明辉的好运道,又哀叹自己的处境,连着几天知青点的气氛都比较消沉,据说钱芳莉还偷偷哭了好几次。
可不管大家怎么想,知青点的生活还在继续,队里也不会因为李明辉的回城有丝毫波澜。
这一天,在热气与骄阳笼罩下,双抢正式开始了,男知青们都被安排到地里割麦子,女知青们则把他们割下的麦子运到麦场上。
原主去年来得晚,没赶上双抢,不知道里面是怎么样的艰辛。现在张明岳知道了,烈日炎炎之下,带着草帽,弓着腰,手持一把铮亮的镰刀顺着麦子根部一一割倒,转身一个方向码放好,一整天都持续着这样机械式的动作,汗水顺着太阳穴滴滴塔塔地落在泥土里,有时候顾不上擦,扎的眼睛发疼。口鼻干燥,嘴里要不停地分泌唾液抵抗着四周一阵一阵地扑来的热浪。而尖利的麦叶还会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有点发痒,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