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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种种要求,又把太医与她说过的防疫的要点一一记了下来,将之套入到病迁坊里的衣食住行上:病人食物饮水上要忌生冷,饮水必要煮滚消毒;病人直接接触过的衣物用具皆是要用火燎烟熏以消毒;病人住宿要保持干净,用艾蒿等物驱赶可能转染疫病的蚊虫
孟其昌看着看着,脸色微变,犹豫片刻还是道:“殿下这章程是做得十分仔细,只是”
太子坐着不动不出声,孟其昌索性就当对方是泥塑的菩萨没去管,而是悄悄去看姬月白的脸色,颇是委婉的往下说着话:“殿下许是不知,昆山水患才去不久,如今的米粮草药皆是不便宜,若真依殿下写的来,单是药材所费便是不少那些难民可付不起钱;还有,这上面写的为防有人误入,入坊前必须由大夫诊断登记情况,分清疫病种类,具体病情,这想法自是好的,可病人那么多,大夫统共也就那么几个,又不是三头六臂,若是一个个看过去,一个个的登记,哪里又忙得过来至于病人所需看护”
孟其昌生怕惹得姬月白动怒,说话时尤其的耐心,一点点说过去,虽然听上去好似是把姬月白先前挑刺的话驳回去一般,但他本人还真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这位小公主好心是好心,细心也是细心,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哪里知道她这随便一写要花出去多少银钱
事实上,孟其昌和江未明虽也在折子里写了要设病迁坊收容病人,也几个给配了治疫病的大夫,但他们心里其实并不觉得那些病人真能救得回来这十个病人里头能活下两三个便是不错了,这病迁坊的主要作用还是将病人隔开,免得将疫病传染给别的人
姬月白微微蹙眉,还欲再说。
孟其昌却看出了她的心思,接口宽慰道:“殿下,您有此心自是极好的。只是,生死之事自有天意,如今这般情况,也只能全看天意了”
等到说完了事情,姬月白回去时还觉得有些难受。
因着傅修齐不在身边,她便侧头去看站在自己身旁的白启,轻声问道:“你说,是不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白启倒是坦诚的很:“我不懂这些。”
他自小随祖父在边境上长大,习武练兵,偶尔才回京几趟。直到大了些才被送回京里陪伴父母,但祖父却也不忘每月寄家书,谆谆教导。因此,他自小便知道兵法策略,也懂排兵布阵,只是似赈灾治病这些个事情就是全然不通了。
姬月白本也没想从旁人口里得到什么回答,歪了歪头,自语着道:“可是,若不如此,单按着他们的法子来,那些疫病病人进了病迁坊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得,还有没得病的,仅仅是因为怀疑,便被人关了进去,最后反倒染病死了”
孟其昌说“生死之事自有天意”,可那都是一条条人命,也有父母妻儿,也盼着自己能治好病活下去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不过,孟其昌说的一些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她写起来的时候自然简单,可治病所需的药材、大夫、乃至于病人看护等等,这些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姬月白越想越觉得难受,熟悉又陌生的无力感使得她不由生出烦躁来,秀致的眉头跟着微微蹙起。
白启见惯了姬月白笑起来的模样,如今再看她愁眉不展的,心里反倒有些不适应,不由便主动开解道:“其实,我祖父常与我说若有一件事,你真的想做,那就该排除万难的去做天下从无难成之事,只缺有心之人。”
姬月白闻言便抬眼去看白启。
白启撞见她看过来的目光,只觉得她目光极是澄澈,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只映着他一人。他被看得脸皮发烫,一时间热血自心头往上涌,整张脸都要涨红了,但还是勉力往下说:“只要公主想做,左右也不过是难一些罢了,总也是有办法的。”
看着白启认真的模样,姬月白若有所得,眨了眨眼睛,不由也点了点头:“是啊,总是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姬月白不觉唇角一扬,笑了起来,补充了一句:“白老将军说的很对。”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雪颊边有深深梨涡,那模样实是说不出的可爱。
白启正看着她,见状连忙垂眼低头,只觉得心口忽而又热了起来,砰砰乱跳,好似小鹿犄角正胡乱撞着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大家也别气了,太子蠢是蠢,就当是皎皎的对照组嘛。
有太子作对比,原本不把皎皎放在眼里,只会看太子脸色的孟大人都已经开始学着看皎皎脸色了呢
s今天只有一更,大家晚安,么么哒ua 3╰
、间接
姬月白心下豁然开朗, 倒也不发愁了, 只是蹙眉思量着如何解决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问题。
就在此时,忽而听得外头传来敲门声,极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姬月白隐约猜着了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会是谁。所以,她很快便开口道:“进来。”
雕花木门很快便被人从外推开,随着推门声落下, 急促而又略带着轻快的脚步声渐渐从门口处传来。姬月白抬眼去看,果然,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 她看见了傅修齐那张俊美到言语难描的面庞。
傅修齐的面色比昨日还要白些, 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 但这对他俊美到熠熠生辉的面容并无半点影响,反倒衬得他眼睫浓黑, 一双眸子更是黑亮的出奇, 如同最珍贵的黑宝石。
此时, 他眉目舒展, 连同那明亮的乌眸,整张脸就像是被光照亮, 容光焕发,显而易见的心情不错。见着正坐在临窗榻边的姬月白, 他还十分自然的抬了抬自己还抓着一叠纸的右手以作示意,唇角微扬,仿佛是要微笑着说些什么。
然而,也就是此时, 傅修齐眼角余光却又瞥见了站在一侧正面红心跳的白启。
瞥了眼白启涨红的面庞,傅修齐下意识的挑高了眉梢,原本要说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他就像是猫科动物,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的领地被人冒犯,不由自主的生出警惕和不悦,简直都要把炸毛竖尾巴了如果他有皮毛和尾巴的话。
一时间,屋内三人都没开口,仿佛是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氛围中。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傅修齐沉默了一瞬,来回看着白启和姬月白,斟酌着道:“怎么屋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其实,傅修齐更想问的是“白启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但他眼下实在是没有立场和身份来问这个,只好委屈自己,问的委婉一点所以,这屋里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孤男寡女的,白启还一副少年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模样这两人,究竟是背着他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