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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手执白棋落下。
“咳”
季殊忽然清了清嗓子。
楼老爷子即将落棋的手一顿,再次思虑片刻,白棋朝另一个点落下。
“咳”季殊又清了清嗓子。
楼老爷子眼神一动,收回手,盯着棋盘仔细研究起来,片刻,执白棋缓缓落下。
这次季殊没有清嗓子。
楼老爷子立即落下白棋。
一颗白棋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围观的几位老者摸着下巴沉思,有人觉得这步棋还不如第一步好。
反倒是裴老爷子在楼老爷子落下这枚白棋后,眉头微微一动,朝站在楼老爷子后面脸色沉静的季殊看了眼,接着落下黑棋。
这枚黑棋落下,棋盘上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隐藏实力的黑棋顿时露出尖锐的利爪,直将白棋逼入绝境。
钱老爷子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他跟裴老头对弈多年,第一次见他落棋如此凶猛,不留后路,好像是不满一般。他不禁拿余光看眼季殊,心想是不是这丫头刚才的举动惹怒了裴老头,看过去才发现季殊脸色平静,好像根本没看出棋盘上的凶险,而她刚刚的那两声咳嗽就像是刚好嗓子痒一般,他有些琢磨不透。
处于对弈之中的楼老爷子紧紧地拧起了眉,捏住的白棋竟无处可落,因为他发现无论他走哪步棋都躲不过全军覆没的结局。想到自己竟然误以为季殊的清嗓子是某种信号,无奈而笑。
裴老头的棋艺他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是对手,何况是年纪轻轻的小殊,他有些丧气,心想就是一盆碧云天,回头再让小殊给自己弄一盆来。准备落下的白棋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正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一声轻咳。
楼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回头,朝季殊看去。
只见季殊的脸色平静如水,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她那双明亮的杏眸正盯着棋盘中黑白棋子中的某处。他看着那个点,无论如何也没看出这里有什么奥妙,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把白棋落在那里。
白棋刚落,裴老爷子的双眉紧锁起来,锐利的视线射向季殊,手持黑棋快速落下。
楼老爷子看季殊,果然发现她的视线换了地方,白棋紧跟着落在她目光所望之处。
裴老爷子再落一黑子。
楼老爷子看一眼季殊,跟着落一白子。
随着白子落下,钱老爷子猛地起身,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惊呼道:“竟是平局”
他一声惊呼,让所有人都朝棋盘上看去,一算,果然是平局竟然能在绝路的情况下反杀变成平局,而对象还是棋艺高超的裴老头,这
裴老爷子最先朝季殊看去,精亮的目光有如实质。
季殊礼貌地朝他微微点头,好似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一般。
倒是楼老爷子望着出现平局的棋盘,经不住大笑起来,这裴老头可是自称从未打过平局,这下好了,老脸都没处放了
“小丫头深藏不露啊”裴老爷子忍不住摇头叹道,竟然跟一个丫头片子打成了平局
“裴爷爷言重了。”季殊诚恳地说道:“我只是旁观者清,如果是我在局中,怕是讨不到便宜。”
她在黑白棋之外,能够一览全局,所以能看破黑棋的真实目的,如身处其中,怕是被这黑棋主动示弱迷惑,也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
她不说这话的时候,几位老人只当她一时运气好,蒙上了。如今,她这话一出,不止是其他人,就连裴老爷子眼中都露出赞赏之色。一个正值意气风发年纪的小姑娘能有如此通透的心性当真不是一般人可比
钱老爷子忍不住说:“我要是有个这么聪慧的孙女,我做梦都能笑醒”转而又问道:“这局竟然是平局,楼老头这盆碧云天怎么判”
楼老爷子捋捋胡子,能跟裴老头打个平局的他心情大好,虽然这平局来的也不是十分的光彩,正要大方的说把碧云天给裴老头,却听见季殊说――
“观棋不语,我坏了这个规矩,如果裴爷爷不嫌弃,我愿意为裴爷爷修剪一盆盆栽作为赔礼。”
她一句话落下,四方都静了下来。几位老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再不拿她当一个小辈来看。
裴老爷子从石凳上起来,亲自挑选了一盆盆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季殊从一旁的园丁手中接过修剪的剪刀,站在半人高的盆栽前,看了半分钟,双手突然动了起来,如翻飞的蝴蝶,深红的枝叶簌簌落下。
这一片天地好像都安静下来,只剩其中的一花一人。
裴时旅从二楼的阳台上直起身体,幽深的双眸望向那白色的人影。
半个小时后,季殊的动作停了下来,收回剪刀的时候,剪刀的刀尖划在了小拇指上,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扭头朝前面的别墅二楼望去。
阳台上竟是空空如也
她的眉头微拧,刚刚,她明明察觉到有一束目光从那个方向看过来,如同锐利的刀锋,让她一时失了神,划破手指。现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影。
她快速地收回了视线,围在盆栽前的几位老者却没从震惊中回神。
铺满石桌的红叶上,一株如同起舞的蝴蝶一般的盆栽立于其上,竟展现出蝴蝶起舞时的轻盈来。仿佛是一只真的蝴蝶,下一刻就会起飞。他们见过绘画栩栩如生的大师之作,却没见过有人能将盆栽修剪如此。
这一株比楼老爷子的那株碧云天还要令人惊叹。饶是一群阅尽千帆的老爷子们也无法形容此刻的震撼,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从裴家离开时,裴老爷子再三嘱咐:“小殊以后常跟你爷爷过来玩。”
“好。改天一定拜访。”季殊笑容甜美。
楼老爷子拉着季殊,朝她说:“你别理他,他不是想找你下棋就是叫你给他修剪盆栽,千万别上他的当”
裴老爷子忍不住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