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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来,能从生意上贴补些,就贴补些吧。”
回话的这个,也是陈家一个不大不小的掌柜,陈之兴病倒,家里主事的人,每天往这里探视。临时的,他充当回话的人。
陈青怒容更迸,咬牙道:“他来了”
“是啊,怎么,您不喜欢吗生意上门了。”
陈青冷静下来,但依然没有高兴模样,一甩头:“我不见”
“啊”
回话的人双手连摆:“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金老掌柜手里有半个丹城呢。”
他苦口婆心的劝着:“青掌柜的,家主管事的时候,有他担着,您可以由着自己的骄傲性子来。如今可是您当家,您不见怎么能行生意上的事情,可是全家的事情。”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又一个人跑过来,老远的扬着手笑:“青掌柜,青掌柜,生意上门,大生意大生意,金家的老掌柜,他亲自来了”
这又是一个往这里请安的压抑不住喜悦的人。
陈青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大生意上门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能和整个金家绝交,把整个金家扔到不毛之地去呆着。让金胡后悔去吧,让金丝哭去吧。
金财宝
陈青并不太烦金财宝,他已定亲,这辈子只能把金财宝在脑海里当成情敌。银三姑娘的离开,陈青认为金财宝也是受害者,对他挺同情。
不扔金财宝,让他后悔自己祖父和堂妹干的好事情。
这样想着,陈青在原地一步没动。
“青掌柜”
第三批喜动颜色的人过来,这回一来就是三个。加上刚才的两个,陈青的耳朵根下顿时七嘴八舌。
“为家里着想是您的责任。”
“咱们家现在变成过街老鼠,金老掌柜还肯上门,是有情意的,只这一点,就不能怠慢他。”
“他只要见青掌柜,去吧,又不是大姑娘上轿还害羞,”
陈青拗不过这些人,把托盘交给过路的一个仆从,沉着脸,活似全天下的人都欠他八百大钱,让簇拥着走入客厅。
金胡一见到他,眼睛亮了,笑容也有了,让黑施三引起的郁闷一扫而空。
“呵呵,青掌柜的,昨儿我可是等你直到深夜,”
陈青还没有回话,在这里陪坐的陈家掌柜一起笑着:“青掌柜的侍候家主,什么也顾不得了,金老掌柜的莫怪,莫怪呐,”
陈青听着,他可不是这样想的,任何对金胡的奉承,都让陈青耻辱。气更不打一处来,
强压怒火与金胡见过礼,分宾主坐下,反正有人抢着要和金胡说话,陈青一开始乐得一个字不说。
金胡寒暄上十几句,就暗骂这些人不长眼睛。自己是冲着他们来的吗要这些人废话半天。
他摆一摆手,客厅上的话嘎然而止。金胡享受的看着这一切。这就对了,这才是自己老掌柜的待遇,黑施三那个小子有眼无珠,别人却还认得清金家老掌柜的分量。
端着这分量,金胡难免有些倚老卖老,在别人的艳羡眼光里,向陈青满面春风:“青掌柜的,我有几句生意上的话,和你单独说说。怎么样,咱们换个地方”
陈青静默一下,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我和您没什么可说的”
客厅上一片寂静,落个针也听得到。不但金胡狐疑,就是陈家的掌柜们也听不懂。
面对投来的眼光,陈青义正辞严:“金老掌柜,以前,我敬您是长辈。现在,我瞧不起您目中无人。”
金胡有几分明白。
厅外的春光映出院中杏花树,妩媚中带着婀娜。陈青却是眼前灰暗,看到的永远是他想像之中,银三姑娘独自颠簸无人援手。
愤恨上来,陈青的话如怒火高涨:“做生意行的是一个信字,明人不说暗话,谁不知道在京城打尧王殿下主意的,是你金老掌柜银三姑娘何曾离开过北市这方圆一步银三姑娘何其无辜,只因为金老掌柜要谋金龟婿,先把她的终身强占,又把她撵走金老掌柜,如果不是咱们两家有契约在前,今年的红花,您家自己卖去吧”
陈家的掌柜很快按自己想要的明白过来,纷纷帮腔:“是啊是啊,金老掌柜,金三姑娘对银三姑娘下手,这事情做的不地道。老掌柜,如今不是我们家,谁会同您做生意您心里应该有数,今年的这笔生意怎么做,不用我们再说了。”
金胡认认真真的端详陈青。
这个年青人生得白白净净,一直说话和气从容,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模样。
他定下亲事不算久,成亲的日子在明年。是这个原因还是他真的守足做生意诚信的规矩。
这横插的一杠子不在金胡意料之中,让他格外的沉默。
陈家掌柜见到有机可乘的说话声里,陈青一通发泄以后也没有别的话要说,也是默然对着地面。
外面进来一个人,悄步到陈青身边,低低说了一句话。陈青哦上一声,神色里流露出期盼的光彩。
金胡暗中一直在留神陈青,还想着怎么拿下这个年青人,见到这一幕,竭力的想弄明白陈青听到什么,但是蜂拥而来的逼迫声,声声都让他在生意上让步,把金胡缠的死死的。
他只看到陈青对陈之兴的儿子,陈小三说了几句,陈小三用眼神做个回答,又抬起拇指送给陈青也让金胡看到,陈青起身来绕到侧边,大步往外面走。
金胡恼火上来,老子为你才来,你却丢下老子溜了高声道:“青掌柜的,哪里去”
“老掌柜的,我是亲儿子,青掌柜的傲气,一说话就得罪人,我爹病了,我当家,来来,咱们俩个慢慢的说,不慌不忙的说。”陈小青拦下金胡,并对外面喊一声:“准备好酒好菜,金老掌柜的中午在咱们家用饭。”
陈青对这些话恍若未闻,带着忽如其来的欢喜,回房,轻快的换一身见客的衣裳,出后门,对着殷贵家里走去。
边走,边如踩在云端一般。
上一回他和殷贵联系,最后一句话依然不变:“如果信得过我,有银三姑娘的消息,记得对我说一声,让我安心。”
殷贵传话让他赶紧的到,鉴于陈青的潜意识里只有银三姑娘,他不管怎么想,也是银三姑娘有消息了。
她好不好
在哪里住
要钱吗
陈青摸摸怀里刚装上的一叠银票,这是他特意为银三姑娘准备,等下转托殷贵掌柜送给她,免得她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受委屈。
殷家难道没有钱吗
殷家的少东家可以动用的钱,远比陈青要多。陈青看不见,也不去想。这是他的心意,他尽到自己的心。
从自家里出事以后,陈青的心里很少是舒畅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痛斥过金胡的原因,往殷贵家的路,陈青走的欢欢喜喜,好似状元游街。
殷贵单独派个人在家门口接他,带着他绕过客厅,去往内宅,陈青居然没有发现,还是很高兴的想着,等下听到银三姑娘的消息,他会有多么的惊喜。
胸口的银票,是他依然爱慕的心,是他路见不平、正直正义的心,先滚热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