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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逃过黑施三眼神的洗礼,两个人在房里不甘示弱的瞪着。
活似两只乌眼斗鸡。
“闻听殿下训诫北市,草民与孙子金财宝、孙女儿金丝来迟,愿献上十万两银钱赔礼,请殿下恕罪。”
金胡的话里激动不已。
能和尧王殿下单独相处,几乎是所有人的向往。殷若愿意要,金胡也是一样。
当他起身后,发现房里只有他和尧王两个人,别提心里有多高兴。
在他花费三百万两的三年里,也不曾遇到这种场面。他那不超过一巴掌的拜见梁未的次数里,每一回梁未身边都有人。
有时候是梁未府上的清客,有时候是拜见梁未的官员,有时候是梁未的小厮侍立旁边。
像今天这种房中看不到第三个人,金胡头回遇上。
机会难得,得说些什么对自己有利的才行。
不仅仅是殷若会抓住机会,金胡也是一样。
说话想当然的可以丰富一些,三百万两都花出去,再花上十万买好殿下又有何难。何况金胡老奸巨猾,把孙女儿金丝的名字巧妙的带了出来。
梁未低垂眼帘,注视还是案几上不知公文还是纸笔,一个正眼也不曾过来。十万两,显然并不让殿下心动。金丝的名字,也不是殿下心中的涟漪。
嗓音中有一听就清楚的冷淡:“哦,我听说商人风霜辛苦,十万两不知要挣多久,见我一面就拿出来,不会后悔吧”
金胡暗暗心惊,顿时有手足无措之感。
不是金胡惧怕贵人,远没有殷若的胆量。而是金胡记得牢他在京城的花费,曾经他为送金丝见到梁未一面,共计送出去五十万两银钱。
他以为金丝的美貌虽不敢说压倒京中名媛,却也能让梁未惊艳。结果,五十万结结实实的打个水漂儿,以金丝的身份,没有正式拜见殿下的资格,跟随着那天往尧王府的女眷一起,对着梁未的正厅虚座行了个礼,梁未的人压根没有出来。
商人对官场的规矩未必精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话当主旨,就只能碰个大钉子。
行过礼后,金丝不死心的站在正厅外面不走,指望苦等殿下出来。尧王府中的管家把她一顿训斥,说不是她应该久站的地方。和金丝站在一起的女眷一起嘲笑,说金丝不自量力。金丝气的泪珠盈盈,不得不离开。
从这以后,金胡的目光移向宫中。
而有这件事情的存在,此时梁未的话再没有含意,也就有了含意。
以前五十万两还见不到一面,现在见一面只出十万。梁未一句话就撕开金胡自以为是的尊敬。
金胡无声的干咽咽唾沫,再次跪下,不得不承认他真正的心声:“请殿下恕罪。草民听说陈赵两家获罪,与他们经商中的不妥当行为有关。草民在家追思过往,夜夜难眠。草民全家都是商人,不管主顾是谁,给钱就卖,不敢强辨家里人没有和陈赵两家一样的事情。乞求殿下应允,草民献上二十万两赎罪银子以为军费之资,草民以后约束全家,件件按殿下的吩咐做人做事。”
说到这个份上,梁未掀掀眼皮子,轻飘飘的扫过来一眼。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嗓音也依然轻淡如冰:“好。”
轻咳一声,磨剑从外面进来。
梁未又低下头,也一个字没有。磨剑疑惑的望向金胡,仿佛发问殿下让自己进来做什么
二十万两连尧王的一句完整吩咐都买不到,金胡尴尬中,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磨剑对金胡点头:“随我来。”金胡很不想从这种单独说话的场景中离开,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跟着磨剑走出来。
隔壁公事房,由跟随尧王的小官吏和书办等人使用。磨剑带金胡进来,问他:“二十万两是先写具结,你再让人送来,或者我让人去取。还是你现在就拿得出来”
金胡苦笑。
谁的身上会没事带着二十万两银票。
再说他都肯拿出二十万两银钱,也没有见到尧王的一个好脸色,心里别提有多冤枉,就是现在拿的出来,也不会给。下次来送钱,还可以再拜见一回不是。
说声他过几天送来,接过笔,写下愿意敬呈二十万两为军费。鉴于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双手送给磨剑,对他巴结地笑:“殿下面前,还请多多美言几句。我金家和陈赵两家不一样,我家忠心不二”
磨剑听到这里,一口打断:“知道了。”
验过具结上的字,随手递给最近的书办,就往外面走:“你可以走了。”
金胡的笑僵在脸上,不死心地数着磨剑的脚步,原地迟疑着不动,打算等磨剑离开以后,想法子和这里的书办先生们说上两句。
哪怕只认个脸面呢。
就可以守在军营之外,等书办们总有出营的时候,请顿酒饭结交个熟人。
还真不是只有黑施三会钻空子,所有人能钻到的,都愿意钻。
但是磨剑又回过身,神情有了不悦:“还有事吗没有,你可以走了。”
金胡陪笑道:“是是,我上了年纪,所以行动不快,我就这走”
磨蹭着,再次试图与磨剑攀谈:“呵呵,听说有位施少东家请得动殿下用酒,草民也”
“那是个无赖,别学他”磨剑又是打断的毫不犹豫。
磨剑说了句他认为的大实话,但在这句话里,请殿下吃酒的俨然无赖,这是赤祼祼的拒绝金胡。
金胡面上一红,这下子真的没辙了,满心里哀怨的往房外走去,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好似上辈子就和尧王殿下犯呛,这是个根本亲近不得的人。
走出房门,忽然有阵风声出来。
押着他出门的磨剑和金胡一起看过去,见到尧王的房门内飞出一个人。
“扑通”
他坐在地上,眼神儿左右一瞄,金胡在诧异中慢上一拍,还没有看到他的脸,他看到金胡。随即,一低头,一抱脑袋,对着尧王的房门扑去。
而磨剑一眼认出是谁,想想他怕金家的狼狈和此时的狼狈,还是愿意发个好心,窃笑着用身子挡住金胡的目光。
守房门的人这一回可不会让他得逞,笑着把他拦住。但这个人顽固之极,拿自己的肩膀顶来顶去,在守房门人的手肘之下横冲直撞。
他这么顽固的想要重新进去,房中传来一声冷叱:“让他进来”
金胡听得清楚,正是梁未的嗓音。
心头一动,金胡对磨剑小心地问道:“这位就是施少东家”如果是施三的话,听到的话没错,尧王殿下确实对他另眼相看。
不管摔他出来是什么原因,但施三还敢放肆,殿下再次允许他进去,这就是不一般的证据。
磨剑早就看到是黑施三。
虽然黑施三欺负了他,但磨剑犯得着金胡问一句他就说实话,他面无表情的回道:“不是,这是个泼皮”
早在约一刻钟以前,金胡走出房门,殷若走出内室门。殷若二话不说,嬉皮笑脸的直奔梁未的案几,在旁边站定,就开始不依不饶。
“殿下,金胡对您说了什么”
砺刀随后走出:“与你有什么关连,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殷若不看他,继续注视梁未。以前的不敢直视、小心谨慎,现在全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