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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以往,草原的武学就会被南方同化,最后消散无踪。”
孙长宁听得沉默,思量了一会,摇摇头:“这只是一个可能出现的后果罢了,只要有引路的人”
“引路的人谁来引路我已经一百岁了,别看我这个样子,活蹦乱跳的,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魂归黄土,后面教了个半半拉拉的,谁来继续教练出个半吊子还不如不练。”
老萨满叹着气,同时抬起头来:“而且,我说过,这是坏了师徒规矩。”
孙长宁感到质疑:“仅仅是劲力,不涉及任何的武学方法,怎么就坏了规矩”
“我是草原人啊,孩子。”
老萨满看着孙长宁,大笑起来:“我是草原人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师父虽然是有着民族大义的人,但是他仍旧留了一手,只是他相信我的为人,才让我立下誓言,不得传授任何草原人劲力的使用方法”
老萨满的眼神此时低沉下来,那语气有着莫名,呢喃而语。
这一瞬,大丘之上的气氛似乎变得异常的压抑,而孙长宁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此时站在坐着的老萨满身前,就像是在见一位古老的贤人。
这就像是跨越千古的对面,夕阳的光芒渐渐打落,破开云霞,染红了天和地,那赤色漫天,就像是血一般,炽热而又鲜红。
而那大日,就是心脏。
世上的人们,虽然各有民族的归属,但身体之中,流淌的都是鲜红的血液,那心脏,同样都是鲜红且炽热的。
风吹了起来,那当中,有一句呓语,缓缓响彻在大丘之上。
“我终究不是汉人”
一句话,之中隐藏了无尽的话语与念头,恍惚之间,岁月仿佛倒退到了那个年代,而一个从草原上来的懵懂汉子,遇到了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老萨满的眼神有些迷蒙,当中似乎有泪花隐现。
你从哪里来
草草原
有地方去
没
国家乱了,你独自南下,没点手艺,怎么活
不知道
正好茶馆缺人手,你在我这里干吧。
谢谢谢谢
不用谢,以前我是个跑镖的,我叫李尧臣。
老萨满的目光当中,有着泪花,同样有着追忆。
逝去的终将逝去,活着的仍旧活着。
有的人死了,但他仍旧活着,有的人活着,但和死了无异。
“师父啊”
老萨满的头昂起,那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处,其中,满是风霜与心酸。
“我终究,不能送送你。”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先天的一击
终究不是汉人。
不明白当年的老萨满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回归草原的,或许这当中有着不理解
但到今天,一句我终究不是汉人,道破了一切。
孙长宁沉默了,好半响才对老萨满开口:“所以您才不传授阿古拉他们用劲的方法,但是对于我的求学,您是倾囊相授。”
“因为是我汉人吗”
孙长宁开口询问,老萨满笑了起来,但那当中,却怎么看,都有一股极度悲伤的意味夹杂。
“因为你是汉人,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因为你是汉人。”
“说了不许传授给草原人,但是没说不能传授给汉人。你是一个勤奋且拥有天赋的后辈,如果我不交给你什么,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有些东西,一定要传承下去,即使违背诺言,也在所不惜哈哈哈,不过是我个遵守诺言的人,如果你本来不到这里,我是打算把化劲最上层功夫带去坟墓里的。”
“不过”
老萨满从石头地上站起来:“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等我死了也见不到师父的,他是汉人,去的是阎罗地府,我是草原人,死了谁知道去哪里呢”
“草原有草原的神,自然也有草原的地狱,那不归汉人的地府管辖”
老萨满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但孙长宁能够感觉到,那当中蕴含的悲伤。
别人有的说死了还能团聚,但对于老萨满来说,死了也不能团聚。
尤其他还是一位草原的萨满。
这是古老的教义,当中充斥着部分野蛮的习俗,而后来是等到佛教传播到这里之后,那些野蛮的习俗才有了些许改变。
但佛门也同样有残忍的教派,譬如藏佛就是如此,仍旧保持着一些奇怪的野蛮风俗,如果不是有着一个佛字,很难想象,它们和汉佛以及大乘佛教会有什么关联。
两人在大丘上坐了很久,也谈了很久,老萨满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陈年旧事,那八十年前的风风雨雨,当初他下去的时候,还是个懵懂的青年,用那南方的话说,就是愣头青。
没有李尧臣,他早就饿死了,也不该活着,连性命都是李尧臣给他的,那师父说的什么话,弟子能不听吗
人要学会感恩,老萨满和孙长宁这么讲着,那手指不断的在石头上点来点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而同时,孙长宁突然感觉,如果这老前辈嘴里叼个烟斗,或许更有感觉一些。
老一辈人讲话,那回忆什么东西,都喜欢抽个旱烟,对于他们来说,那是靠着烟叶的刺激,然他们能再一次清晰的回忆起那古老的故事。
而对于老萨满来说,他不需要那种东西,他自己就记得很清楚。
几十年都过来了,从当初国家那么乱,到后来抗战,再然后,东瀛投降了,国内又开始自己打,用老萨满的话来说,那就是在争天下。
如今天下是谁的天下那是赵家的天下。
都是自己内部人争斗罢了,外敌打退了,自己人就要争个高下,说白了还是成王败寇。
老萨满絮絮叨叨的,那越说越是起劲,而这当中,又夹杂了许多的厉害人物,那当初有些高手,他都是见过的,但是在后来,他们的名声渐渐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也有一部分的后人在什么破四旧的时候被打倒,但那当中,总是会有几个厉害的。
“当初那帮年轻人,听说不得了,要砸了神像,灭了一切牛鬼蛇神,那不允许你信,也不允许任何人信,谁信就要打倒谁,这天下,就一个声音。”
“政治路线走错了,谁也不是圣人,但圣贤也有过错,孔子还道过歉,和老子求过学,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不过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时候,我已经准备回草原了。”
“这里还是受到保护,毕竟少数民族,那下面去,南方的地方,乱了,更乱,直到现在,才是安定了许多,但是暗地里仍旧是波涛汹涌的。”
草原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一晃就是十个昼夜,孙长宁不再立身于大丘,而是在草场之中,扎起了一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