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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来,也没有觉得奇怪或者害怕。
几个双颊红扑扑的小孩子,有三四岁的、也有七八岁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围在村口外头。
一行八人下了车。
由于是在录真人秀,大家下车,照例插科打诨了几句。而且,这一期节目融入了角色扮演的元素在里头,大家都很敬业。
“哎呀,这儿真好看,”女模特双手捧脸,假兮兮道,“摄影大叔,我等会儿要以村口的梨花树为背景来两张写真。”
角色是摄影师的络腮胡大叔笑了笑,举起纸片剪出来的单反,淡然道
“主意不错,可惜咱们的相机没电了。”
另外六个人都十分捧场地笑了笑。
岑年动作慢,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他刚下车,小孩子里,一个小女孩的眼神亮了亮,小火箭似的朝他冲来。
“岑老师”
岑年一怔,抱住她。
之前说过,岑年在十七岁时,来过梨花村支教。不过,那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可能才过去一年吧。
岑年在脑海里搜寻着这张脸,好不容易想起了小姑娘的名字。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
“雅雅。”
跟拍的摄影大哥和节目组打了个激灵。
“岑年,”角色是女警察的女明星走过来,十分讶异,“你和当地的村民也认识”
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笔带过“去年读书的时候,来支教过。”
“哇”
好几个人都露出的惊讶的表情。
小女孩笑得露出大门牙,一点也不怕生。她看看岑年,大眼睛滴溜溜转,又看向了傅燃。她张了张嘴,说
“傻大个哥哥”
傅燃一怔。
“傅燃也来支教过”这下众人更吃惊了。
傅燃摇头“没有,也许”
“雅雅,你认错了。”岑年低声说,他还是没看傅燃,笑了笑,“傻大个”
他的后半句话没出声,没有被现场麦克风收录进去。
但傅燃却看见了他的唇形。
傻大个比他好多了。
傅燃的眸色暗了暗。
岑年当时把傻大个捡回了村里,不知道他的名字,干脆一直傻大个傻大个的叫着。后来,他带的班上的孩子有样学样,也跟着叫傻大个。傻大个也不生气,谁喊他他都乐呵呵地回应。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天色晚了,大家按着抽签的顺序两两结对,去寻找自己的住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正放在每个人住的地方。
住处并不是统一的。
比如,顾娴和他的队友高中生,他们在一个农家小洋房前看见了自己队的颜色。他们的住处就是村长家。
除此之外,女警察和模特这一组的住处是普通农人家里;摄影师和高中生这一组的住处是守夜人的小屋。
岑年和傅燃虽然是队友,走在路上,却隔的很远。别的队都凑在一起、在小地图上研究,唯有他们两个人,跟陌生人似的,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
岑年专心低着头玩手机,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终于,他们找到了有自己队代表色的建筑物。
傅燃的脚步先停下来。岑年专心玩手机,没看路,差点一头撞在傅燃身上。他赶紧刹车,和傅燃一起抬头看去。
牛棚。
岑年“”
傅燃“”
“节目组”傅燃说。
“好毒啊。”岑年喃喃接道。
岑年说完这句,傅燃眸中浮上一丝惊喜。
他看向岑年,低声说
“岑年,你”
刚下意识地说完那句,岑年就后悔了。他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撤了下来,率先沉默地走进去说。
傅燃在外面站了两秒,也跟着进去了。
说是牛棚,其实里面也没真的养牛。就是空间狭窄阴暗,地上铺着些稻草,稻草里摆着两个盒饭,这就是岑年和傅燃的晚饭,也是他们晚上要睡的地方。
岑年看了一溜,说“先吃晚饭吧。”
傅燃对跟拍的摄影师打了个手势,摄影师愣了愣,比了个ok,退了出去。
“岑年。”傅燃说。
“唔。”岑年心不在焉地应。
“如果你真的很抗拒,由我出面和节目组协商,”傅燃顿了顿,温声说,“把你换过去跟顾娴一组,怎么样”
岑年正在掰一次性筷子。闻言,他笑了笑“没那么任性,一个牛棚还是住的来的。”
傅燃以前老是说岑年任性,此时被他用原话堵了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燃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你不是讨厌我吗”
岑年打开盒饭,没说话。
傅燃也挽起袖子,坐了下来。他拿起盒饭,打开。
牛棚里没有电灯。而且,牛棚其实就是个稻草房,不是全封闭的,夕阳从顶上的大圆孔透下来。农村的夕阳是很浓郁绚烂的颜色,一片金红洒满了整个小小的空间。
岑年已经沉默地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
“讨厌”岑年笑了笑,“你配吗”
傅燃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原处。
岑年没再说话,很快把这一盒饭吃完了。吃到后来,也没吃出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我出去打听打听。”岑年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稻草,说。
这毕竟是个解谜游戏,晚上正是玩家互动、取得信息的时候。无论是好人还是狼人,这会儿都应该抓住机会,探听消息,好为了晚上的杀人、语言等技能做准备。
岑年刚往外走了两步,傅燃却喊住了他。
“岑年,”傅燃平静地说,“我是预言家。”
岑年一怔。
他耸了耸肩,没回头“所以呢”
“你如果是狼人,晚上就杀我吧。”傅燃低声说,“这样更方便,也对你更有利。”
每晚上总是要死人的。
并不是说这个游戏有多重要,而是,在真人秀里,活得越久、对积攒人气的作用就越大。毕竟,早早地死了,虽然后面还有复活环节,但镜头也会相对的少。
由于和傅燃的矛盾,岑年本来的镜头就少,如果再早早地被淘汰,那几乎就是划了个水。
在狼人杀里,死亡有三种方式。被狼人杀死,在白天被投票死,被女巫毒死。如果真如傅燃所说,他是预言家,那么对于狼人来说,越早杀死预言家,狼人的生存几率就越高。
岑年没说话。
他往前迈去的脚步顿了顿,收了回来。岑年转身,直视傅燃,笑了笑
“傅先生。”
傅燃平静而温柔地注视着他,嗯了一声。
岑年眼睑半垂着,漫不经心道
“说吧,这回骗取我的信任,又想做什么”
傅燃呼吸一窒。
夕阳静静地落在他们身上。
站在小小的稻草棚里,傅燃的面色有些苍白。他张了张嘴,说
“我不是。”
岑年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身后,傅燃沉默了许久,坐了下来。
高大的男人靠着稻草棚的边缘坐着,眼眶有些发红。半晌后,他笑了笑,闭上眼睛。
岑年也没多投入游戏。
他和顾娴聚在一起打了圈扑克,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顾娴和顾娴队友的身份,就从村长家的小洋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