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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对方如同未见般擦身而过，然而又行得十余步，二人双双站定。

“莫笑”孟星魂转过身，首先发问。

“不错。”莫笑转身道：“叶翔的劣酒，还喝的惯吗”

“酒分贵贱，朋友的酒，却无分好坏。”孟星魂平静的望着莫笑：“有没有在某些时刻对于杀人，感到厌倦”

“没有。”莫笑说话间轻抚手中暗剑，小心体会着冰冷剑鞘传来的凉意道：“也许永远也不会厌倦。我的存在，跟你不同。”

“也许吧”孟星魂道：“我却真的是厌倦了”说罢，孟星魂便转身向山下而去。

莫笑看着孟星魂的背影逐渐模糊，自语道：“你也许不知道，这世间最大的压力，就来自于希望。”

快活林山巅――

残旧的长剑寂寞的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劣酒的气味随着山风灌入莫笑的口鼻，那光滑的石台在月色下隐隐泛着白晕，石台之上的叶翔，又似乎老了许多岁。

也许沧桑，也许看破，只是莫笑如今不能够明白，为何他仍旧执着于此地，执着于快活林的烈酒，执着于那梦中从就飘渺的人

“你终于活着回来了，莫笑”叶翔压了一口酒，继续道：“只是不知道，你还能够活着回来几次”说话间，酒壶隔空而至莫笑面前。

不知为何，这一刻，莫笑又一次想到了孟星魂的背影

“为了喝朋友的酒，我想，不论多少次，我都能够活下来”

烈酒入喉，灼热的，又是谁的心

第二十九章 一剑

叶翔缓缓起身，拾起角落里的残剑，依依不舍的将那个代替了剑的酒壶小心的放到地上。自拿起剑的那一刻，叶翔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凌厉已极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出剑了。”叶翔双目精芒闪现：“以后，你会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选择，出自己的剑”

“即使是现在，”莫笑激活星云决，全身气劲鼓荡：“我都从来没有过选择的机会”

“那是因为你的剑，还不够快”叶翔说话间身法猛然施展，一闪而至莫笑跟前，长剑被内劲催的大亮，月色下，一片银芒洒下

莫笑同样身形化影，携着十数道剑影一头扎向叶翔的剑势之中拥有内力加成之后的莫笑速度及杀伤力陡增，在开始连续中了五剑之后，莫笑渐渐能够跟得上叶翔的剑势，密集如雨的剑击碰撞不绝于耳，莫笑疯狂催动内力，剑速更急，对于非要害攻击不管不顾，叶翔也逐渐浴血，两人身上的伤口不断添加着。

内力值只能够支撑3分30秒的莫笑疯狂抢攻，长剑所组成的银芒范围不增反减，比之先前更急更快，这一来直接破入叶翔大范围剑势中，由先前的范围对剑改为透点攻击

叶翔闪身间划出莫笑疾刺范围，直插入其身侧，却没想后者陡然调转长剑直从自己肋下斜下方插入，剑速丝毫不减的透过莫笑左肋直奔叶翔心口，莫笑在内力催动效果下异常冷静的计算着彼此伤害值，这自己给予自己的一剑，也是莫笑最后能够挥洒的一剑，倘若无功而返，自己将再无拼斗下去的可能。

“嘶”轻微的刺击声，叶翔猛然急退的同时，莫笑也急忙收剑。此时在月下能够清楚的看到，叶翔左胸心口处触目惊心的红，染透了半边衣衫。然而莫笑却清楚，那一剑，距离心脏位置，仍有几厘之差。

“刚才，你是真的想杀死我的。”叶翔看着自己左边心口位置的剑伤，轻声说道：“你已经真正步入实战流的大门了。你的剑，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切磋的可能了。”

“收不住好像，也不想收。”莫笑面色平静的给自己上着金疮药，身体除了自己造成的最后一处剑伤外，其余大小伤口，共计14处。而莫笑也同样清楚，自己对叶翔造成的伤害，大概只有9剑。也就是说，抛却先前适应阶段的5剑，之后双方彼此几乎是以伤换伤

“你比我更适合做一个杀手啊”叶翔感慨着说着，随手将那柄先前还锋利无匹气势如虹的长剑如破烂一般抛在一边，又拿起那壶酒，大口喝着。

“高老大给了我新的任务。”莫笑想起，觉得有必要对叶翔说一声：“他让我去杀”

“没必要告诉我。”叶翔打断道：“知道为什么我直至今天仍旧能够活在快活林吗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就不去知道。”

“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莫笑皱眉问道。

“至少，我还能够有酒喝。”叶翔又自坐在那块青石之上，递给莫笑一壶酒，二人再无言语，只是无声的，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直至星月都朦胧了，莫笑才缓身爬起，运起内力，清凉游走间，酒意全消。

原来，就连醉酒，都可以变得这么索然无味。

莫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活着的人，才能喝酒。”叶翔的话，分不清是否是对莫笑所说，那听起来更像是醉言，可是他真的醉了吗

莫笑下山前最后一瞥时候，叶翔仍旧在畅饮着。也许他根本就醉不了，许多时候，越是想醉，就越会清醒。莫笑沉思着，步下山巅。

回到自己的竹屋之后，莫笑立刻盘坐于床上，开始闭目修炼内功，只能够支撑3分30秒的内功实在太过薄弱，虽然顷刻间所能够发挥出的杀伤力暴增，但是倘若面对人潮，仍旧不免被围杀的命运。

想起一刀红曾经说过修炼内功很是苦闷，莫笑却不这么认为，在修炼过程中，那股清流游走全身，疲意顿减，耳目清明，他越发沉寂其中

仍旧在山巅的叶翔已然大醉，他是真的醉了，恍惚中是孟星魂流露出幸福笑意的脸，是啊，他已经找到挚爱，而我，注定永远无法拥有。

轻柔的脚步声瞬间驱散了叶翔的醉意，这已成为一种本能，悲哀的本能。从气息步伐频率来判断，这是一个叶翔所没有见过的人。

女人，清秀的女人。叶翔看着来人，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但是当叶翔看到她手上所持的短刃时，双眼眯得厉害。

“蝶舞刃，怎么会在你手上”叶翔冷声问道。

那是叶翔生命中刻骨的记忆，当年叶翔第一次出手杀人，目标人物是一个有名的富户，他有一个兴趣，就是收藏江湖中的名刃，而蝶舞刃，就是其中精品。叶翔很利索的完成了刺杀，顺手挑选了这柄蝶舞刃回来送给高老大，后者一见之下分外喜欢，也便一直带在身上。

然而今夜，它却换了主人，它先前的主人高寄萍，彻底斩断了往日的情分，再无任何眷恋，也不再犹豫不决。

“它为什么不可以在我手上呢”女子的声音就如同她的人，没有任何情绪：“你明白，你也懂得，不是吗”

“你叫什么名字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初晴，她应该算是我的师傅了。”蝶舞刃飞快的自初晴手中旋转着，叶翔看得渐渐入神，“啪”的一声，蝶舞刃被初晴稳稳的抓在手中，缓缓出鞘，叶翔看得清楚，这柄短剑的剑身，一如往昔般明镜而没有一丝杂质，它如今所能映射出的，是一张清秀而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