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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九年的夏税基本上在广州府地界上全免了的,就连惠州府的有几个县也是如此。官吏们不需要下乡催科了,倒也是省了些心思和劳累,但也免不了要少了不少的进项,甚至是荒废了淋尖踢斛的传统技艺,也算是有得有失。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闲着了。如今的广东,广州、惠州、潮州、琼州和韶州这五个府说了算的陈凯。潮州和琼州还好,都是经营多年的所在,行政上正常运转就够了。而另外的三个府,虽说是不同程度上的减免了赋税,但是陈凯对于各府县的民生恢复情况极其重视,下面的官吏们也自然是免不了要下到乡下跑断腿的。若是敢就这么一直在县衙里高卧的话,全然不去管那民生恢复的情况,只怕是申斥甚至是弹章就要落到头上了。
减免赋税,可是大军依旧要吃饭,官吏依旧要俸禄,陈凯更是依旧要继续折腾,甚至折腾更大的事情出来。这些,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要吃老本儿的,别无他法。
所幸的是,陈凯积累多年,郑氏集团的实力雄厚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尤其是前两年的经济战,贪官污吏们赚得满盆满钵,郑氏集团那边同样是吃得饱饱的,险些撑破了肚皮。哪怕是近来恢复福建民生耗费巨大,但是底子尚在,一时间也还不至于像曾经的邝露那般要“四壁无归尚典琴”。
只是无论什么时候,老本总有吃完的一天,尤其是现在福建、广东两省基本上就只有潮州、琼州、漳州、泉州这四个府的赋税尚且正常收取的情况下,财政赤字的数字就更加让人忧心忡忡了。
然而,省钱从来不是陈凯的风格,越是财政报表难看,他就越是要继续折腾,不光是眼皮子底下在折腾,视线覆盖不到的也同样是无法幸免。
“广州府和惠州府的官道整修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回抚军的话,各县接到政令后都在探查县境所辖官道的状况。据下面的人说,情况大多不怎么好。现在在修着的,已有不少了,速度还算是比较快的。但是各县不断的报上来更多的年久失修,进度上便一直上不去。”
潮州和琼州的官道,这两处早早的就都修缮完毕了,而且是按照承平时的水平持续养护。两地的府县衙门早已形成了习惯,而韶州府那边,现阶段主要还是军事物资和人员的输送,明军仰仗着北江水道的便利,再加上清军在时为了确保与南赣之间的交通,官府相对也比较重视,到了陈凯这里便也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惠州府和广州城的官道年久失修,这无疑影响到了两府的陆上交通。海运、河运,这是广东的主流,但是陆路运输也同样是少不了的,尤其是控制了这么大片的地区,就更需要物资能够流动起来,这样才能加速经济的繁荣。
“反正黑锅都是那些虏廷的官员们去背的,想来他们应该不会瞒报些什么。一次性,将官道都修整好了,以后如潮州和琼州那里似的,时时维护,也就够了。”
官道如斯,沿途的驿站也同样是要重新布控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国家的疆域幅员,尤其是她的直接控制地域的大小从来都是受到交通所影响的政令传达速度、军队的调动速度,等等等等。官道和驿站,对于官府而言是极其重要的,陈凯从来都是份外的重视,因为他是亲眼见识过潮州一府的基层统治瓦解后的结果的,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才总算是将那个府重新捏成了一体,哪里再会让其重新恢复到碎片化的状态。
回想起当年的潮州,那一桩桩一件件就仿佛是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土豪割据一方,不光是政令出不了县城的大门,物资的流通也同样是要受到无休止的干扰。韩江之上的广济桥市,如今的破败和现今的繁荣对比何其明显。甚至,就连当年陈凯设局智取潮州的时候,也是打着地方土豪会威胁到粮食向福建运输为由才取得了进入潮州总镇府,进而一举击杀车任重的机会。
“现阶段,广州的丝绸、香木,潮州的潮烟、锡器、潮蓝布、潮瓷、糖制品、粮食,琼州的香料、巨木、棉花、椰子、槟榔,各地的特产以着郑氏集团的海贸能力能够吃下不少,除了其他海商以外,本省各府以及其他省份也都可以消化很多。这些,都是只有动起来才是财富。否则仅凭单一府县,吃不下的就只能导致生产规模的萎缩。”
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仿佛是在一处一处的盘算着到底有多少地方需要他想到,并付诸于实践的。良久之后,陈凯翻过了记事的本子,逐一思量,神情变化转瞬。直至看到了一条写着“广东制造局佛山机械制造分局”的字样,沉吟片刻,才总算是做下了决定。
“没有铁矿,也没有煤矿。但是,潮州和琼州毕竟都太远了,转运不便。而且,水力机械,也是时候扩张到广州地区了。”
第四十七章 渐变二
佛山地处珠江三角洲的冲积平原,附近并没有说得过去的铁矿资源。至于能源方面使用的是以木炭、竹炭为主,而非是煤炭。
工业化钢铁基地选址,一般来说是要临近铁矿或煤矿产地且交通便利的所在。如美国的“世界钢都”匹兹堡,那里储量超过600亿吨的苏必利尔铁矿和世界最大的煤田阿巴拉契亚煤田皆在附近。交通上更是位于俄亥俄河口,内河交通便利发达。再如德国的鲁尔区,那里的煤田储量高达2190亿吨,煤质好,煤种全,品位高,为优质硬煤田,且露天煤矿丰富,开采便利。再加上莱茵河的强大运力,即便是铁矿需要从法国的洛林以及南斯拉夫、瑞典等地输入,也同样不影响其引领德国在大战前成为世界第二大的重工业强国。
这些都是世界史上比较成功的案例,不成功的也有,比如陈凯早前在规划琼州石碌铁矿时曾经用来作为反面典型的清末汉阳钢铁厂,那里距离铁矿和煤矿的产地都很远,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便捷的内河航运运力。
不过,以着陈凯所见,假设湖北的省会并不在武汉那等航运便捷的所在,哪怕只是在一处内河航运运力不足以支撑大规模铁矿、煤矿运输,甚至是根本就没有可以利用的水道的所在,就凭那位清末官场三屠之一的屠财之名,也一定会把钢铁厂建在那里。因为对于张之洞那种清流封疆而言,可以不图财,但是政绩却是一定要的
正是因为这么个反面典型,陈凯在规划石碌铁矿的时候就选择了直接在石碌建厂。奈何,没有亲自去考察过,果然还是被习惯性思维给坑了,那里如今还是深山老林子似的所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可是收效上却并不怎么能看得过去。以至于,等到前段时间,陈凯便重新将开采方向恢复为了铜矿,而非是铁矿前者更加便于开采是其一,而更重要的在于铜是可以铸造货币的,在收益上还是可以更好看些。
一边开采铜矿,一边建设基础设施,砍伐的木头和竹子用来烧炭,然后连同使用水锥碾碎的铜矿石一起顺着水流运到下游的昌化县冶炼厂去冶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