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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他看来,这份提醒分明是对自己人才会有的。
有了这份亲近感,老鼠须子就更是将所知的尽数道来,尤其是关于军器局的事情,更是突出了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迁移军器局的时候,那姓冯的划定中左所军器局的布局,厂区、行政区、仓储区都有,就是生活区没有。工匠们每天吃饭都是在工棚里,吃完了也没个休憩的地儿,天天不到时辰就被催着干活”
“当年您在军器局的时候,定下的不少规矩,依小人的浅薄智慧也知道,那都是为了让工匠们更好的工作的。可那姓冯的不一样,处处要耍他的官威,比如见了上官磕头,您的旧制时工作时以额首行礼代替之,这也叫那厮恢复了,忙着半截的活儿就得连忙放下,晚了一口气儿的功夫都要办一个轻慢上官的罪过”
“前年年底,就在您回来前几日,那姓冯的将林匠头的匠头职务给拿下了,说是暂时的,结果也没恢复了。这一年来,您任命的那几位匠头先后都被他拿下了,换上了一批监工,就是王富贵那群人来充当匠头,说是这样更好管束工匠,防着工匠偷懒。想想您还管着军器局的时候,哪个工匠敢偷懒了,哪个工匠会偷懒了,还不是一个个的竭尽全力的完成定额,现在倒好了”
“”
官职被扒了下去,发了银子,还挨了不少打,于这南澳岛的老家闭门思过了一年多,日日过着被人白眼的生活,就连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那些原本还对他尊崇有加的亲戚们都万分的不待见他了。世态炎凉,使得老鼠须子对于冯澄世那叫一个怨恨深重,这段时间他别的没干,就是一个心思的琢磨着要向陈凯告状的事情,说辞都是在脑海里过过无数遍的,此间如破堤之水一般倾泻而出,蒸腾的怨气差点儿给陈凯撩了一跟头出去。
“看来,你在军器局里还有不少耳目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当即便把老鼠须子的那通怨气给拦腰截断,后者咽了口唾沫,连忙回道:“参军,您当年管军器局的时候,对所有人都是推心置腹的,竭尽全力的让大伙的日子过好了,所以大伙都想着参军,连带着小人也跟着沾光。而姓冯的倒行逆施,不得人心,大伙都盼着军器局能够重归参军管辖,又怕会干扰到参军的正事,与小人就多了些交流”
说白了,军器局在冯澄世的人事变动中受到不公待遇的,或者说是那些变动中的失势者,大多都是最早的那批人物,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南澳本地人,和老鼠须子有同乡之谊,现在更是同病相怜,自然是要报团取暖的。
陈凯细细听来,对此已经有了一些明确的概念,此前的一年他始终在粤东战场上奔忙,根本顾不到远在中左所的军器局,现在虽说也还是顾不太到,但是对于这份乱象,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出不满的情绪来。
“外行指挥内行。”
考试成绩好的,不一定实际操作也一样好,那是因为有些人就是擅长考试。更何况,科举考的本就不是行政能力,科举考得好跟行政水平有个毛线的关系,每三年一届的进士老爷们里面有的是被吏员、乡绅钳制得不能用事的废柴。
奈何,这本就源于儒家学说其自身的统治地位,动摇是难以实现的。而儒家自身的变革力量和变革趋势,在明时虽说是一如在其他时代那般产生和兴起了,但是明末清初的乱世,以及顽固的旧势力的阻挠,使得其举步维艰。尤其是到了我大清的时代,更是直接被拦腰截断了,因为我大清从来就不需要真正的儒家士大夫,只要是一群奴隶就好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陈凯用这句话说给了他自己,也说给了老鼠须子,后者倒也不急,只要陈凯关注了军器局的事情,就早晚会出手的,他很相信他对陈凯的了解,但更加相信的还是陈凯对阻挠生产力发展的力量的决不妥协态度
离开了南澳岛,海船一路向东,这是最熟悉的航线,也是最陌生的航线。因为对于陈凯而言,他并不知道此刻的郑成功会否对他的巡抚之位心存芥蒂。
第三章 四府巡抚下二合一大章
“牧洲当年是温、处、宁、台四府巡抚,竟成如今是漳、泉、潮、惠四府巡抚,到显得我官职低微了,日后还望二人上官多加提携才是。”
“复斋此言差矣,我那早已是明日黄花,做不得数的。要说大权在握,还数竟成,你若求官,当知去处,莫要到我门前瓜噪。”
“二位先生,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啊。”
卢若腾和沈佺期本就同是福建名儒陈鹄的弟子,平日里素来亲近。与陈凯,亦是相交多年,更兼有同守中左所的生死之交在,此刻开起玩笑来也是毫无顾忌。
初登岛来,听说郑成功也是刚刚从泉州回来,此刻正在府邸休息,陈凯还有些许担忧。但是卢若腾和沈佺期的这一番说笑,反倒是将这些一扫而空,心境上也平和许多。对于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事情,确也多了一份成则已不成则罢的坦然。
“酒,待我见过了国姓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喝,却也不急。倒是有件大事,我倒是打算与二位先生商议一二。”
“是了,竟成此番上岛是来成亲的,确实不差着这一时半刻。”
二人哈哈一笑,把臂而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陈凯乘上马车,闭目养神,待重新睁开眼睛,已抵郑成功的府邸。
自大门而入,郑成功已经降阶相迎。这原本已经显得是有些见外了,但是一眼看去,那面上的疲惫在他面前无有丝毫遮掩,陈凯反倒是不由得叹了口气来。
“竟成,这一见面就唉声叹气,可是不愿见我”
“哪有的事情,不来见大木,我这婚姻大事岂不还要继续拖下去。”
还能开玩笑,说明事情还不算太艰难。相顾一笑,二人便进了书房详谈。陈凯原以为是直截了当的提及巡抚一事,结果郑成功却率先提及了另一桩事情。
“虏廷还在为金砺增兵,看来是指望金砺能够打穿漳泉两府了。”
去年明军守住了胜利果实,但是清廷的实力还是太过强劲,今年竟然还在向福建增兵,完全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如此,郑成功不得不对此心存忧虑,就连陈凯闻此言也皱起了眉头来。
“大木,广东局势趋于平缓,不行就调回几个镇以抗大敌。”
闽南、粤东,本系一体,甚至就连唇亡齿寒都不足以形容其命运共同体的程度。听闻此事,陈凯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但也毫不犹豫的提了出来。只是郑成功对此却摇了摇头,并没有从广东调集兵力参战的打算,只是提及了此事,仅此而已。
“明年闽南这边还是要力争守住漳泉两府,广东兵力本就不多,不能再减了。倒是香港的贸易开辟了一条新的财源,竟成可还有旁的什么打算吗”
有陈凯在广东,郑成功专力于福建战场,便不会出现顾此失彼的问题。这是最好的局面,郑成功无疑改变,甚至不光是如此,郑成功还希望能够从广东那边能够再做出些成绩来。
这是对陈凯的殷殷期待,对此陈凯也表示有过一些计划,比如趁着清军在惠州府的兵力空虚,夺取平海千户所和大鹏千户所两地,修筑棱堡,由此将明军在潮州以及惠州东南部的控制区,凭借着海路与香港连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