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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才遇上周文王吗你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多等一等呢”
“他无病无痛身体健康,当然等得起,我要是感染艾滋就成了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都说了你还没被确诊,不能妄下结论。退一万步讲,就算感染了也不等于宣判死刑。你是医护工作者,应该比寻常人更能理性看待这种疾病,如今抗病物发展很快,艾滋病已经是一种可以管理的慢性病,和高血压、糖尿病性质相似,在机体免疫系统弱化之前开始治疗就能防止病情恶化,患者寿命可延长30年以上,生存时间几乎与常人相等。”
“可是成了艾滋病人就免不了受歧视,医院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将来也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生育后代。”
她越来越投入地沉浸在悲痛中,任何鼓励都难以起效。对付医从性差的患者必须强硬,景怡抓住她的胳膊摇晃两下,严肃下达指令:“还有三天就满6周的窗口期了,你没接触那病人的血液,单纯的咬伤感染几率很小,到时去复查,拿到结果再说。这之前先恢复规律的饮食,不准再暴饮暴食和催吐,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真的感染了,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帮助,让你今后的人生得到保障。”
他态度镇定,其实也很担忧,加上没能完成妻子交代的任务,心情很沉重。回家上楼时美帆听到他的脚步声,开门叫住他。
“景怡,你快回去安慰一下千金吧,她今天可伤心了。”
景怡忙问缘故,今早美帆的朋友约她去拜访一位很有名的妇科老中医,她想着千金备孕失利,就叫她一块儿去看病。那医生诊断后说千金宫寒,想怀孕须经过长时间调养,千金受了打击,难过得在房里窝了一整天。
家里静悄悄的,景怡在卧室找到妻子,她背对他蜷缩着,听到开门声也一动不动。他爬到这只受伤的宠物身旁,柔声问:“老婆,听二嫂说你今天去看中医了”
她默默翻身看他一眼,神色委屈地钻到他怀里。他搂着她拍哄:“没事,很多女性都有宫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吃几副中药调理就好了。”
她闷声道:“那医生说我的情况吃药加食疗也至少要等半年才恢复,今年内可能都怀不上了。”
“半年多短啊,就算现在怀孕,孩子照样要到明年才出生,那不都一样吗”
“要是半年以后还怀不上呢我有不好的预感,这辈子大概生不了孩子了。”
“生不了就生不了,反正我们已经有灿灿了,像他这样的儿子一个顶十个呢,也该知足了。”
他是医生,知道她患得是小毛病,不用花大力气治疗,只管使劲宽慰。
单纯的妻子却当了真,抬头问:“你真不介意你不是很想要个女儿吗”
他信口开河:“这还不好办,以后领养就是了,听说有的地方重男轻女,生了女孩儿就送人,多领养几个都没问题。别担心了,你是我的开心果,我全靠你帮我减压,你要是不开心了,那我岂不是更郁闷。”
千金很快被逗笑了,精神恢复,问起晏菲的近况,听了丈夫的描述,深受惊吓地爬坐起来,沉思一会儿兴叹:“你说得对,我真该知足啊,和她比起来我这点苦恼算什么。”
景怡跟着坐起,惆怅道:“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我没想到她会崩溃成这样。”
“她已经够坚强了,遇上这么多坏事,谁都会崩溃。哥哥,你说命数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啊人的吉凶祸福难道真是生来就注定的”
“当然不是,所谓命运就像一张地图,具体怎么走还得靠自己的意志和努力来决定。”
这次他喂的鸡汤被妻子原封不动吐出来,并且提出质疑。
“可是人和人的起点就不一样啊,比如你和晏菲,你俩要是对调一下,你能活得比她更好”
他一怔而笑:“这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是啊,如果换成我是她也不见得比她过得好,但我不会放弃希望,临死之前最后一刻也会咬牙坚持下去。”
她仍不能苟同:“你这种想法还不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有她那样的身世多半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
相处三十年,她头一回发表独立见解,还与他的观点形成差异,他笑着伸手勾挠她的下巴:“老婆,我好像第一次听你用这么成熟的语气说话啊,终于成年了吗”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认真发表感言:“搬回来这半年生活变化挺大的,回想一下过去我好像一直活得稀里糊涂,今后不能再这样了,我得努力学习,学成以后再努力工作,免得将来遇上挫折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
她的独立意识渐趋明显,有如不断壮大的树开始嫌弃他给的空间太小,意味着他必须花精力去应对未知的变化,追求稳定感的人自然不喜,本能地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挫的。”
这保证也失去效用,被她轻易推翻:“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有靠自己是最稳当的。明天我还得一早去医院抓药呢,睡觉吧。”
她捧着他的脸,轻快地行过晚安吻,掀开被单躺下了。他无可奈何地望了她一会儿,叹着气走向浴室。
周一晏菲去医院复查,下楼时遇见景怡。听说她已做了血检,他说:“明天你不用来了,我去帮你拿结果,拿到以后再通知你。”
又是彻夜难眠的一晚,狭小的卧室闷得似蒸笼,凉席像铁板,烤得她辗转反侧,几度焦躁得想爬起来跳窗自杀,每当短见升起,景怡那晚的承诺就在耳边回荡,宛如保命符吊着她的生机。她对他的信任压倒了对命运的臣服,艰难地熬过一分一秒。
到了次日下午,决定生死的电话响起,她战战兢兢接通,只听他欢欣通报:“小晏,结果出来了,是阴性的,你安全了。”
声音仿佛隔了个次元,她恍惚道:“真的吗真是阴性的”
“我还会骗你吗我和晓梅约好了,下班了去看你,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吧。”
六点半二人真的来了,晏菲开门,一大簇鲜花拥到她胸前,浓烈的花香让她连连打喷嚏。白晓梅不等她擦净口鼻便用力抱住她,迎接亲人般欢呼:“菲菲,恭喜你”
景怡也在后方笑望,晏菲顾不上行待客之礼,促急问:“金大夫,化验单带来了吗我想看看。”
耳听的消息还不足以消除危机,直到手捧那张重于千钧的单据,她悬空已久的心才缓缓落地,随之落下的还有大难不死的泪水。
白晓梅掏出纸巾为她擦脸,安慰:“你这本来就不属于高危情况,那唾液里的hiv达不到传染的量,6周后检测呈阴性基本就能排除风险了,要是不放心等12周再去测一次,不过那都是多余的,肯定没问题。”
景怡伸手拍拍她肩膀,像在为逃难的人拂去满身尘埃。
“小晏,没事了。”
“谢谢您,金大夫。”
晏菲泣不成声,转眼用光了白晓梅的纸巾,景怡不知道自己已被她视作救命恩人,轻松笑道:“别动不动谢我,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去吃饭吧,今天还是我请客。”
这次他带她们去吃粤菜,粤菜清淡,以海产鱼类为主,好消化易吸收,有助于晏菲恢复肠胃,点菜时说:“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可是得量力而行,不许暴饮暴食。”
晏菲明白这叮嘱是针对她的,羞愧地红了脸。白晓梅俏皮道:“金大夫怕我们把您的钱包吃空吗我为了吃您这顿,从昨天晚上起就饿着腾肚子呢。”
景怡也喜欢跟她开玩笑,回道:“那你就尽量吃,别把肚子撑破就行。”
“有您在撑破了也能帮我缝上。”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油嘴滑舌,学人家小晏文静点。”
听到这不经意的夸赞晏菲一阵窃喜,她对他的爱意更深了,已经不可自拔。
“菲菲是淑女,我是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