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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景怡觉得是时候和解了,早饭时把他体检误诊的事贡献出来娱乐大众。
“前天我们科室出体检报告了。”
如此开头,家人们自要问候,他诙谐轻笑:“别的同事都没事,就我的毛病大,拿起胸片一看,两侧肺叶全是阴影,凭经验判断,跑不了是恶性肿瘤。”
一句话吓落好几双筷子,贵和代表全家怵惕道:“恶性肿瘤那不就是”
他笑呵呵接话:“就是肺癌,报告上也是这么写的,建议我做活检。”
他许是在赛家混太久,感染上这家人的脑残病,身体疲倦精神松懈时病毒便伺机发作,直接导致双q骤降,言行失当。譬如眼下这起恶作剧,非但不能营造幽默滑稽的氛围,还带来了始料未及的严重后果。
只听一声脆响,千金的饭碗碎在脚边,而她本人也伴随声响栽下椅子,珍珠紧接着战栗惨叫:“姑姑噎住了噎住了”
全家轰然而动,乱哄哄围成小圈,景怡抱起千金,交由秀明扶持,自己用力击打她的背部,迫使其呕出堵塞喉管的饭团。
千金连续咳嗽数十声,沾了满身涕泪口水,好容易接上气,立刻抓住丈夫的袖子嚎哭,秀明见妹妹即将面临做寡妇的危险,心如火焚地揪住妹夫。
“你真得肺癌了”
景怡出生以来还没闯过这么大祸,惊心破胆地搂住妻子拍哄:“老婆,我没生病,不怕不怕。”
秀明大怒:“搞了半天你在撒谎糊弄人啊”
景怡被他掐住脖子,慌张申辩:“没撒谎,体检报告确实是那么写的”
千金闻言黑眼仁又往眼睑里藏,他急忙吃力撑住:“不过那胸片不是我的,放射科工作失误,把别人的片子登在我名下了”
贵和忙问:“那你的片子呢有异常吗”
“没有我的一切正常,身体倍儿棒,精神倍儿爽,完全够格评选健康标兵”
秀明不胜其怒,提起他狠狠一掼,跟着飞腿伺候。
贵和胜利架住大哥,让珍珠搀扶景怡。
景怡自知理亏,羞惭道:“对不起,我只想跟大伙儿开个玩笑。”
秀明厉吼:“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死不死关我们屁事,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吓到千金和灿灿幸亏我妹妹没事,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立马拿刀剁了你”
中途瞥见坐在地上的千金,又气又怜地吼她:“瞧你嫁的什么人,卖浆糊的也没他糊涂”
千金委屈害怕,气愤伤心,双腿乱蹬朝丈夫哭骂:“我招你惹你了,干嘛说谎吓唬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想吓死我给小三腾地方我告诉你我死了变鬼天天爬你背上,叫你一辈子走衰运”
景怡欲行安抚,被她连番暴打,手背胳膊转眼遍布抓痕。灿灿认为母亲架子拿太过,替父亲求情,也顺利享受连坐待遇。
闹到8点多,家人陆续出门,千金终于肯上楼梳洗,临走前向儿子颁布禁令,不许他再跟父亲讲话。
景怡是位明理的好爸爸,深谙儿童心理学,孩子敏感脆弱,大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对其造成心理阴影,当伤害发生后必须及时疏导,因而主动向灿灿道歉。
灿灿耸耸肩:“我看您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是玩笑,反倒是妈妈害我吓一跳。不过你真不该对她恶作剧,像妈妈那种分辨力无限接近零,出东门往西拐的蠢女人再拙劣的骗术也会成功,以您的智商怎么会预测不到她的反应呢”
他愧疚:“对不起灿灿,都怪爸爸一时疏忽,你是不是对爸爸很失望呀”
灿灿诚实点头:“说失望不如说幻灭更恰当,我一直以为爸爸机智过人,石灰墙上挂灯笼,明明白白,真没想到您会在阴沟里翻船。”
儿子的话藏满大头针,他忍不下去,告诫:“你这些歇后语从哪儿学来的以后最好别这么说话,太损了。”
灿灿嬉笑:“我不是故意的,自从搬到这儿以后我的说话风格就受了大家的影响,爸爸,我们再住两年说不定我就能去说相声了。”
他又中了一箭,脸沉下来:“你想当相声演员那好,等年底我和你妈妈搬走,让你继续呆在这儿。”
“爸爸已经住腻了”
“你智商不是有180吗自个儿体会吧。”
谁愿意待在鸡窝一样嘈杂的地方他巴不得进入休眠状态,一醒来就秋高气爽,带着妻儿返回宁静安闲的家园。
来到医院他听见同事议论,说晏菲出了车祸,伤得不轻还在坚持上班,忙套上白袍去护士站探望。
晏菲在为病人准备药剂,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平时梳起的刘海也放下了,但眼角的淤青仍一览无余。
“小晏,你怎么受伤了”
“我昨天被一辆电瓶车撞倒了。”
“抓住肇事者了吗”
“没有。”
“那报警了吗”
“伤得不重,报警怪麻烦的,就这么算了吧。”
“你这样可不行,违反交通规则的人就得受惩罚,不然他以后还会再犯。”
他的试探步步深入,晏菲招架不住哂笑着托故走开,他由此明确她的伤绝非车祸而起。
有这想法的非止他一人,晏菲走后白晓梅从暗处跑来,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去僻静处叙话。
“晓梅,你知道小晏在哪儿出的车祸吗”
“她不是出车祸,今早我看了她手臂的伤,分明是被人打的。”
晏菲今早防护严密,细心的白晓梅仍从她无意挽起的袖口下看到可疑的伤痕,从医的人能辨别各种伤势,她认定那些伤是拳打脚踢造成的,可是不管她怎么询问晏菲都守口如瓶。
景怡心想:“小晏外柔内刚,不是软弱可欺的人,她包庇伤人者,说明与对方关系不一般。昨天她请假去三医院看家人,莫非是她家里人干的”
厚厚的云翳裹住心思,这层迷茫下必然隐藏着晏菲巨大的苦恼,他决定一探究竟。
第71章 帮忙
晏菲担心准确, 母亲当天便来到亚洲医院,缠着她游说。
“菲菲, 我们再好好说说那事吧, 妈求你了。”
她推着治疗车躲避,请她下班后再议。
母亲追问她昨日的去向, 见她缄默又说起家中困境。
“医生说安安病情很重,每两天就要做一次透析,一次600块, 这一个月下来光透析费就得9000多,而且他心脏也不大好,透析做久了容易出现心衰,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换肾。”
“那就等器官库通知吧,医疗费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你爸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捐肾, 我们就去黑市买, 但得多出20多万。上次老于说你答应嫁给他的话他可以出30万彩礼钱, 你爸让你考虑两天就去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