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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
在燕京城里,她亲眼见着连睿对她诸多帮助,还以为他是个很体谅人的主。
如今看来,那人除了放在心里那么了了几个人,竟也是无情的紧。如今这样子全力的奔驰,竟一点也不管后面的人能不能跟上。跟上了又会不会因为用内力驾驭轻功,而引致自己内力耗尽而亡,只管头也不回走自己的路。
是以,她也只能全力以赴。
连睿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文青羽,心中却也是微微一颤。天下间什么时候有人,轻功竟能与他不相伯仲是不是该提醒皇兄,当心此人
两人的轻功皆是翘楚,片刻间便以出了竹林,绝尘而去。月色初升,如两只归巢的乳燕。
一条身影,却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
颀长身躯一倾,抬手捡起地上那一角衣袖。那天神般完美的银色身影瞬间便仿若包裹在无尽冷雾当中。
而那半块金色面具下,微微露出的薄唇则微微一勾。天上地下一片寂静,似都迷醉在那浅淡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微笑之下。
下一刻,颀长身躯拔地而起,却是朝着德溪城的方向去了。
文青羽随着连睿一路上了临谷山,半山腰一间破庙。庙门前一个老和尚正盘膝坐在一快飞挑巨石上,头顶明月如洗,撒月华入缎。映衬的他宝相庄严,引人膜拜。
连睿顿住身形:“人,我给你带来了。”
说罢,径自进了破庙,再没了半丝声息。
文青羽嘴角些微的一扯,连睿和绝尘的关系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不好。
这叫她越发好奇,他怎么就肯做了和尚
绝尘缓缓睁开眼,实际上他的眼睛从来就似没有完全睁开过。始终微眯着打量世人,也就是那样的目光,往往叫人从心底里能升起一丝敬畏。
如今,他也正用那样的目光打量着文青羽,唇角边挂着温和的笑。
“少主既然来了,不如与老衲手谈一局可好”
文青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身前石桌上分明摆着一局残棋。黑白子棋盘上厮杀的极为激烈,却不知何故僵持不下,谁也前进不得半分。
“我不擅长下棋,只怕扫了大师雅兴。”
她可不信,绝尘大晚上不睡觉,专门叫连睿将她叫来就是为了下棋。
若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比他更无聊的人了。
绝尘微笑:“这一局棋僵持了数十年,始终未得解开。老衲与布这局棋那人曾经对棋局进行过占卜。得到的是个双字。老衲以为,暗月少主就是有资格解开这个棋局之人。”
文青羽心中一凛,双意味着什么她两世为人,可不就沾了一个双字绝尘这么说话,显然不仅仅是知道她是文青羽,更知道她是玉鸣溪
她眸色一冷,眼底泛起一丝杀意,素白指尖不由自主摸向了别在腰间的凝霜刺。
绝尘似乎并不曾发觉:“老衲相信,世间完事存在,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和价值。老衲如今关心的只有这一局棋,不知少主可否帮老衲了了心中这夙愿”
文青羽缓缓放下手,绝尘这样说,便是告诉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她两世为人的事情。
既然这样,她也犯不着惹上这么强大的敌人。绝尘在整个大陆上都是如神话一般的存在,很是受到万民敬仰。
她若真的杀了他,估计光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何况,庙里面还有个连睿。
即便连睿和绝尘关系再不融洽,也绝对不允许绝尘在他面前被人杀掉。
想到此,她便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棋盘。
“这棋,根本就是死局。”
不过看了一眼,她便抬起了头,桌上黑子白子旗鼓相当。各占据了半壁江山,却是谁也近不得半分。只要随便挪动一下,便会被对方吃掉大半的子,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是么”绝尘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老衲观天象,知道今夜定然能迎来破局之人。没有道理少主看不出棋局中的关窍,少主可用心看过”
文青羽皱了皱眉,很是怀疑绝尘是不是真的闲得发慌。就因为一个狗屁天象,知道有人能解开这个棋局就等了这么半晌
话说,他口中的天象那玩意真的靠谱
“那个晚辈才疏学浅,实在对棋艺并无研究,也许并不是大师口中那破局之人。您看,如今天都黑了”
“是啊,天都黑了。”绝尘将一双似睁非睁的眼眸看向文青羽:“所以少主还是快些想法子破了这棋局,也好早些休息。”
什么文青羽掏了掏耳朵,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快些解了棋局才好早些休息这个意思是说,今日她若破不了局,就不用想走了么
“大师这棋局摆了几十年,至今无解。你怎么知道我就能解开”
绝尘却摇了摇头:“并非老衲知道,此乃天意。天意使然,非人力可极。”
文青羽很是无语,忍不住想敲开绝尘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顺口胡诌一个什么天意,便将人给弄到山上不许走,也不许睡觉,这样真的没有问题么
“少主不必为老衲担忧,天命中,破局之人是你。是以,老衲若是困了累了,自然会去休息。”
文青羽嘴角一抽,所以,不能休息的那个,只有她
她眼角向着四下里一扫,老和尚武功深不可测,她自然没有兴趣亲自去测一测。
但是,等他睡着了,偷偷溜走还是可以执行的。
“少主只管安心破局。”绝尘微微一笑,带着虚无缥缈的神秘:“老衲撑不住了,怡亲王自然会替老衲陪着少主。”
所以说,她刚才是误会了。连睿一回来二话不说,一头就扎进了破庙里。不是跟绝尘不和,而是提前补眠,等下好跟绝尘交接班,继续看着她的么
文青羽默了,她怎么越来越觉得,天下人敬仰的绝尘大师,骨子里也是只狡猾的狐狸呢
她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恼怒,不就下棋么怎么下不是下
虽然明知任何的棋子都动不得,一动就是死。但如今这境况下,她不解了这个棋局,就不能摆脱这莫名其妙的境地。
所以,死就死吧。死光了,棋局自然就破了。
于是,清眸在棋盘上一扫,心中怒气升腾。如玉长指便将白子中最重要的一颗给捏了起来,随手扔在了桌上。
“好了。”她拍了拍手,声音很是不复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