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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李骏是打算自己认下那孩子
杜怀瑾及时察觉到了她的低落,轻声问:“是不是大嫂和你说了些什么”沈紫言苦笑了笑,摇了摇头。又想到天色太黑,他可能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就说了句:“也没什么大事。”
落在杜怀瑾耳中,就是有事的意思了,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沈紫言并不想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麻烦他,只是这事事关沈紫诺,也正好让他帮着出出主意。想了想,就将大夫人的话尽数告诉了他,“我就是担心大姐夫会认下那孩子。”
她说完这话,杜怀瑾也是面沉如水,他沉吟了半晌,说道:“十九八九是这样了。我听说李家三公子的夫人,脾气暴烈,堪称是河东狮吼,若是知道李三公子有这事闹出来,多半会不依不饶了。”
沈紫言听着他的话,心里无名怒火噌噌直冒,明明是李家三公子的私生子,凭什么要养在李家二公子名下哪怕李家二公子是做哥哥的,应该帮衬着弟弟,可也没用这种背黑锅的说法再说,那孩子不明不白的,养在李骏名下,自己的姐姐将被置于何地这要是李骏自己的风流韵事造成的孽果,沈紫言自然也没有别话可说,可这事和李骏一点干系没有,为什么到头来负起责任的却是李骏
说白了,李骏认下那孩子,那孩子就是名义上的庶长子,沈紫诺嫁进去才多久,刚刚小产,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凭空就冒出了一个庶长子,怎么看怎么生气虽说小孩子是无辜的,可这祸是李家三公子闯下的,也没有让沈紫诺和李骏来承担这后果的道理
光是这样想一想,就觉得让人着恼,不自觉的声音放大了些,“总不能为着李三公子的夫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认下那孩子吧。”杜怀瑾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了出来,“现在倒也未见得分明,我猜李夫人还不知道这孩子是李三公子的吧。”
沈紫言顿时语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难不成是大姐夫瞒着李尚书和李夫人,就这样偷偷抱回来的”杜怀瑾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别急,明日你就找个由头去寻着大姐探探口风。李尚书和李夫人都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若是知道那孩子是李三公子的,不可能糊里糊涂的就让几个婆子带着。多半是大姐夫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他们只当那是大姐夫的私生子,你姐姐又是后进门的,自然也是不好处置那孩子了。”
“这么说,就是大姐夫顾念手足之情,想要为李三公子瞒下了。”沈紫言一声冷笑,“这可真是好哥哥”杜怀瑾听着她话里的讽刺,轻轻笑了一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别急,回头和大姐好好说说,这事我看还是要和李夫人挑明的好。”
这话正说到沈紫言心头去了,她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这事一定要和李夫人挑破,只是不能由大姐去说,得想个别的法子才好。”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杜怀瑾,“据我所知,三郎的鬼点子是最多的。”
杜怀瑾无辜的眨了眨眼,“娘子误解了”沈紫言嗤笑了一声,“娘可说过了,三郎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鬼精鬼精的人”杜怀瑾抚额轻笑,声音里带了几分暧昧,“娘难道没和你说,她盼孙子盼了好几年了”
第180章 变化一
沈紫言没想到这时候他还能没脸没皮的开玩笑,推了他一把,嗔道:“人家和你说正事呢。”杜怀瑾就着她推向他胸口的手握住了她细滑的小手,紧紧攥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和你说的也是正事。”
说罢,见着沈紫言不说话,唯恐她恼了,忙加了一句:“明日一大早,你给娘请安以后,就去李府探探口风。”沈紫言心里正烦闷着,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没底,“大姐最是那心慈嘴软的人,就怕她心里没个计较,大姐夫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到时候反倒不好收场。”
“子嗣之事是一个家族的大事。”杜怀瑾在这一点上格外坚持,“总不能为了所谓兄弟的情义,就稀里糊涂的背了黑锅。”说到最后,语气已有些冷厉,“自己做错的事情,只能自己承担,缩头缩尾的推给旁人,可不是什么君子作风”
他的话掷地有声,沈紫言字字句句都听在心上,叹了一口气,“只盼着李三公子能这样想才好。”杜怀瑾冷笑道:“他若是能这样想,就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了。戏子无情,戏子的妹妹品德也不见得好,可那也是他自己不检点,不然怎么会闹出私生子来”
沈紫言一阵默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杜怀瑾的心事,总觉得他在这一点上,反应得有些过激。下意识的,沈紫言就想到了福王府的二少爷杜怀珪。他的生母趁着福王酒醉做下了那不光彩的事情,生下了他。是不是在杜怀瑾心中,对这件事情也是颇有怨言只是碍于他父亲的威严和体面,从来也不提及,只是今日借着这事抒发了自己内心的愤慨
正欲说些什么宽解,杜怀瑾却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方才还是咄咄逼人的语气,现在又是柔和得如同三月春雨,沈紫言对这语气的变化着实有些难以适应,只得默默摇摇头,“没事。”
杜怀瑾牵着她的手,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突然幽幽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在元皇后的宫里玩耍,和七皇子既是表兄弟,也是同窗”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七皇子的事情。
七皇子谋反一事当年闹得风风雨雨,说起来,也不过是八九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沈紫言还小,也不知人事,后来也无人提起,人人都是三缄其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引火烧身。这些年,她也仅仅是知道七皇子在沧州起兵叛乱,立刻就被镇压下去,七皇子那时候也不过十三岁,元皇后的娘家也未能幸免于难,一家满门抄斩。
杜怀瑾攥着她的手就紧了紧,“我,七皇子,六皇子,曾经戏言日后要走遍大江南北,就骑着那匹骏马,踏遍这大楚的江山,看这锦绣山河,从南至北,由东到西”月光下杜怀瑾的笑容格外苦涩,带着几分凄凉,“那时候年幼不懂事,只觉得金陵城太小,整日整日的看着忒没意思,哪里知道当时的戏言竟成了遗言。我从来不相信七皇子会叛乱,他是那样不羁的人,一心想着游遍大江南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紫言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此刻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波澜起伏的心情。好像今天晚上,由于自己的无心之言,勾起了他那些隐藏在心里的往事。杜怀瑾的面容十分冷峻,“后来我偷偷派人四处查访,有一丝蛛丝马迹也要顺藤摸瓜查下去,只是我没有想到,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到底是我想错了这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七皇子的过错”
人为死者尊,杜怀瑾并没有直言是谁之过,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虎毒不食子
若错的不是七皇子,那么错的,自然是先帝了。
沾染上皇权的人,从来都是在生死之间徘徊。就如同现在的皇帝,曾经的七皇子。若是这一场战争泰王得胜,皇上必死无疑,反之,泰王只怕会被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