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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天下成为权倾天下的宰辅。士为知己者死,咸丰不仅是肃顺的皇,更是肃顺的知己。对于咸丰的病,肃顺无可奈何,对于咸丰可能的死,肃顺悲痛欲绝。肃顺没有回天之力,所以他只能守在咸丰的身边,如孝子一般,守护着他的知己。
当然作为一个政治人物,肃顺也不能离开咸丰身边。咸丰的性命只在须臾之间,万一苏醒过来,留下的话便可能是遗诏。肃顺若在,他是承旨的托孤大臣,如果不在,重要的政治资本没了不说,要是被人篡改了遗诏,可是塌天大祸。肃顺知道这个时刻是至关紧要的,决不能偷懒和放松,否则将前功尽弃。几天熬下来,肃顺的眼睛熬红了,脸颊也塌了,脸色更显格外苍白。但为咸丰,为了朝廷,肃顺必须咬牙坚持着。
这些天,无论是在承德的武还是王公、贵戚,要给咸丰问安,也被肃顺挡了驾。这帮人是来打探消息的,哪有真心实意的人,咸丰正在重病之,怎么经得起这帮人折腾。后宫的妃嫔,除了皇后、懿贵妃、丽妃三人,其他人也都被肃顺给挡了。咸丰的小妾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谁都放进来哭一鼻子,咸丰别说养病,烦也让她们给烦死了。肃顺板起脸来当了恶人,得罪了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了,更不知道他背后人们是怎么议论他的。
“这个肃六,也太过分了。一旦叫他掌了权,还有咱们的活路吗跋扈,跋扈,没见过这么跋扈的人”
“我看他美不了几天。恶人只有恶人降,早晚会有人收拾他。”
“自古道不毒不狠不丈夫。越是这种人才能做高官,说不定他能捞个辅政大臣做做呢不为当辅政大臣,他至于这么折腾嘛呸”
“”
北京的面承德清静多了,但是底下却是暗流汹涌。咸丰万寿的第二天下午,军机大臣祥接到了一封从承德发来的公,公是承德随驾军机发出的,当天早以四百里加急送来。密封用的火漆有一个宫灯状的印记,祥一看知道事关重大,马赶往恭王府找奕欣商量。
奕欣却并不在家,正在刚刚落成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忙于和果兴阿较青睐的海关总监、英国人赫德,商谈关税的事。得了家人报信后,才急匆匆的赶回了府邸。把没有署名满纸怪话的来信看了一遍,便急忙把内务府总管大臣宝鋆、大学士桂良、军机章京朱学勤找到一起商讨对策。得知了万寿节的一场变故,以及肃顺等人封锁承德的消息,奕欣等人暗叫侥幸。如果不是有个双面间谍在承德,他们根本掌握不了咸丰的情况,更无从得知肃顺的部署。不过眼下知道了,作用也不大,咸丰还坚持着,奕欣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奕欣和亲信们最关心的也是咸丰的生死,皇活着怎么办,死了又该怎么办。
奕欣最大的政敌是他的哥哥咸丰,现在老哥要挂了,自然可以放开手脚。不过咸丰的头马肃顺以及咸丰的班底,绝对不会甘心把咸丰的天下交给奕欣。所以接下来奕欣的敌人是肃顺、载垣和端华,及其帮凶匡源、杜翰、穆荫、焦佑瀛等人。看现在的形势,肃顺一党是占了风的,因为他们掌握着要死的皇。
咸丰不会一直这样半死不活的挺下去,一旦咸丰咽气了,谁来接班,身后如何布置,谁来执政,可都握在了肃顺的手里。这是非常重要的,它关系到恭亲王及其同党的命运,可以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奕欣其实更怕肃顺,论才干两人不相下,但是论起果敢决断,奕欣不如肃顺太多了。如果肃顺代替了才能一般的咸丰,以天子大义的名分收拾奕欣,奕欣的一点小势力铁定玩完,被肃顺搞死的宗室亲贵可不是一两个。
“宫灯确实厉害,事事抢在咱们前边。皇一旦大行,对你我只能有弊而无利,我看咱们得做两手准备。”宝鋆看着承德来的密信,心里如油煎一样,但是还没有直呼其名。
从咸丰登基以来,奕欣被收拾的太惨了,所以养成了他处处谨小慎微的性格。对于门下众人的联络是极为在意的,在承德活动的间谍们更是如此。承德身份隐秘的官员们,活动相当隐秘,与外界沟通时所写的“密札”,不明底细的外人根本看不懂。如有的极其重要的内容,为了防止泄密,他们都用一种叫“套格”的方式是在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但这篇字真正的意思绝不是你从平常字里行间能看出来的。还必须要用另外一个“辅助工具”是另外一张在不同位置挖满小孔的、同样大小的白纸,阅读的时候必须先将这张白纸覆盖在那篇字,然后再把小孔里面露出来的字连贯起来读,才能明白作者真正写了些什么。还有这些“密札”里凡提到肃顺等重要人物的地方,皆不直书其名或正式的“官称”,而是用一种类似于外号的“代号”。如他们提到肃顺时都写作“宫灯”因肃顺的“肃”字用隶书写起来其状若宫灯,称怡亲王载垣为“心台”这是用拆字法将“怡”字拆了开来,称郑亲王端华为“老郑”世袭郑亲王,称焦佑瀛为“麻翁”因为此公脸有麻子。
“当如何应对”奕欣心里暗恨自己的缺德哥哥,如果咸丰肯回銮,死在北京好了。
“以眼下的情形,以国赖长君的由头,逼皇同意兄终弟及是不可能了。皇在承德殡天之后,必然是由皇子载淳即位。主年幼,应由亲王辅政,这也是有成例的。亲王之以六爷您最尊,自然该由六爷辅政。若是如此则最好,王爷入主枢,辅弼幼主,也不失为周公。不过眼下皇人在承德,又有宫灯等人从作梗,恐怕决不会这样安排。倘若是以宫灯及其一党秉政,咱们给他来个兵谏”宝鋆也是个狠角色,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凶光毕露。
“兵谏”奕欣被压抑的太久,潜意识里已经有些懦弱了,所以即便是他势力最占优势的时候,也没有和咸丰摊牌的勇气。
“不错历朝历代兵谏的事屡见不鲜,宫灯一伙儿若是挟持幼主,祸乱大清江山社稷。六爷正应以亲王之贵,皇叔之尊,起兵兵谏,以清君侧。到时候幼主若在,王爷依旧可为周公,幼主若蒙不幸,王爷不失为明成祖。”密室相商,宝鋆嘴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对极,对极胜保的大军正在京津之间,河朔之地无人可挡,两日便可兵临承德。” 朱学勤连连拍案,对于宝鋆的建议极为赞同。
“还有僧格林沁僧王死忠于今,但与宫灯一伙,关系很是一般。若是御驾殡天,身后部署不符成例,王爷登高一呼,僧王必定为王爷马首是瞻”奕欣和僧格林沁也算是共患难过,奕欣倾心结纳之下,僧格林沁对奕欣可是很推崇的。所以对胜保多少有点不放心的桂良,立刻想到了僧格林沁。
“便是这两手准备吗”奕欣还是犹豫不绝。
“静候皇英明岂是一种准备,刚刚只是说了兵谏一途而已。第二手准备,是利用洋人。我想以六爷的威望以及与洋人的关系,各国公使会支持六爷的。只要洋人开了腔,不怕宫灯一党不烟消云散。”宝鋆是个进取之人,听天由命可不是他的选项。
“好倒是好。不过只要有一线之路,还是别让洋人插手。一则人言可畏,再则洋人居心叵测,怕要引起新的麻烦。”朱学勤这次没有支持宝鋆。
“能有什么麻烦,大不了再赏他们一两个口岸是。宫灯一党若是掌了大权,才是真的麻烦”宝鋆却不以为然。
“嗯这两策都是可行的,事不宜迟,赶紧着手准备吧”奕欣思前想后,觉得宝鋆的主意几乎无懈可击,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