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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瑾谦操控着轮椅来到病床边,目光难得平和地看向如木偶般的穆黎,冷冷地说道:“想好了吗你选择去哪儿”
穆黎侧目,冷眼睨着他,咬牙问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把我孩子弄哪儿去了”
“穆黎”
蔺瑾谦抬手,制止了穆德忠的发飙,“不被祝福的孩子注定到不了这世上,这是它的命,也是你的命。你该庆幸,它死了,一了百了。”
要她认命穆黎冷笑,咬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扑过去掐死他。
可她浑身乏力,还未坐起,就已满身大汗地跌回床上,气喘吁吁地承受着众人的嘲讽目光。
凭什么她的人生难道就只配被人牺牲,连自己的喜好追求都不能掌握吗
“我要离婚。”
许久,沉寂的病房内响起她微弱的声音。
蔺瑾谦闻言,眸光微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却是不语。
穆德忠立刻暴跳如雷,冲到病床前,指着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怒骂,“你有什么脸提离婚要不是瑾谦大度,把事情一力压了下来,我穆家的脸早被你丢完丢尽了瑾谦为你做到这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哼”穆黎冷笑,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溢出,蜿蜒着流进耳蜗。
为她做到这地步他不过是一个道貌盎然的斯文败类,眼睁睁看着她摔倒,看着她羊水破裂,看着她血染衣裙,却无动于衷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生就这样残破地了结了。
穆黎苦笑,笑得泪水更加汹涌,可她还是那句话,“我要离婚”
“你要是敢离婚,就不是我穆德忠的女儿与我穆家没有任何关系”穆德忠愤恨地说,扔下最后通牒,拂袖离开了病床边。
母亲哭啼哀求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忠,你别生气,阿黎是一时气话,你不要当真,我会好好劝她”
“蔺家被你闹成这样,这婚是你想离就离的”这时,蔺瑾谦一贯森冷的声音打断了啼哭,“就算是离,也只有我能提你最好懂得什么是见好就收,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等你身体好些了,去英国吧,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穆黎长舒一气,闭上眼,最后一滴泪落下,蔺瑾谦要用婚姻套死她,要她用余生补偿给蔺家带来的“耻辱”。
她不认命。
可她还能做什么
五年后。
又是一年深秋时节,清凉山的墓地似乎比往年更加凄凉。
穆黎站在母亲赵心月的墓前,一袭素色棉麻的长裙在风中轻轻翻飞,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抱歉,因为我,让你这些年抬不起头。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明当年的事儿,现在说你也听不到了,但我希望你能保佑我,保佑我达成心愿。”
梨花溪一带是蔺瑾谦的居所,位于容城南部,青山为背,面朝大海,地如其名一样清新雅致。
蔺家长房独子蔺瑾谦在失去了双腿之后,便挥金置地,将这里圈了起来,盖起了独门独户的住宅,成为容城内人人提起便欣羡不已的城堡式存在。
提起蔺瑾谦,容城之内可谓人人敬仰,加之他失去行走能力之后,隐居在梨花溪,近几年鲜少露面,说起来便多了一种神秘之感。
然而对穆黎却并非如此。
正文 第3章 我要找妈妈
人生恍如一梦,大梦五六年。
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是当年唯唯诺诺的胆怯少女,如今归来,只是为了料理母亲的身后事,至于她和蔺瑾谦之间的种种,是该了结了。
到达梨花溪门前,铁门自动打开,穆黎开车进去,罗赫等在门前,见她下车来,恭敬地唤了一声,“蔺太太。”
“蔺先生在哪儿”穆黎站在梨花溪的别墅前问。
“大少在看书。”罗赫答道,顺手指了指庭院的方向。
那棵散发着古色香气的高大桂花树下,蔺瑾谦靠坐在轮椅里,腿上盖着一条深色羊绒薄毯,身旁煮着一壶清透的茶,很是悠闲地翻阅着书卷。
穆黎可以想到他的神态,必然是慵懒随性的,舒展着宛如一头享受阳光的森林之王。
穆黎走过去,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见他是一贯的无动于衷,便微抿唇角,露出一道微笑来,说道:“蔺先生,你好。”
蔺瑾谦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好”,仍专注地研读着繁复难懂的经文。
穆黎这才注意到,在他手上缠了一串佛珠,而虎口的地方还留着一个不深不浅却很是清晰的牙印。
这令她有些惊讶,五年不见,他竟然研习起佛经来再看他全身,已不似五年前那般充斥着戾气,而是一股淡淡的、漠然的,却也让人觉得更加疏远的气息。
愕然中,听闻蔺瑾谦状似无意地问道:“过了这些年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母亲过世了,我回来送她最后一程。”顿了顿,她勇敢地说出口,“顺便和你离婚。”
蔺瑾谦翻阅经文的手顿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五年不见,岁月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不过是让他看起来更高深莫测,许是常年幽居于梨花溪,过着深入简出的日子,他面色白皙,五官俊美不似凡物。
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将她的人生推入了万劫不复。
“离婚的事儿是该办一办了,你有要求可以提,在合理的情况下,让律师先草拟协议。”沉默了半晌,蔺瑾谦不痛不痒地说道,复又低下头去翻看经文。
穆黎微微眯眼,庭院中姹紫嫣红的蔷薇让她有些不适,她强忍住翻腾的回忆,简短地说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协议拟好了给我签字就行。”
蔺瑾谦“嗯”了一声,似乎也不想说什么了,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斯文淡漠地说道:“你走吧,协议拟好了我让罗赫联系你。你母亲的事儿,请节哀。”
“谢谢。”穆黎说完,提着包转身快步走出了庭院。
脚下踩着青石板,一路穿过盛放的蔷薇,她心惊肉跳,那些被岁月和时光深埋的暗黑秘密在血液深处鼓动着,叫嚣着,似乎要冲破血管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