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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那个当然不是。不过,吾主很快便将复苏,要不了多久”祖父喃喃道,手指朝空中一指,“等它体内的火灵与猰貐体中的水灵交融,祸门大开,吾主就可以乘风而出纵横天地”
“爷爷,你是不是疯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诉你。”祖父仰起头,望向那头开始在空中翻滚的巨兽,“我们周氏一族,自上古以来便受吾主真神庇佑,称有饕氏,本来风调雨顺福泰安康但不料,有一年,我们当中出现了一批叛徒,不仅将吾主封入地底,更对其它人下了恶咒我们一族这才有了今日的种种不幸,屡次险些要族灭我自幼便想,若有朝一日,能将吾主救于水火之中,那么我们这一族的血咒自然可解再不必受这世代折磨你这身病痛自然不药而愈吾主重返人间,更可以荡涤世间浑浊,还得清气满乾坤我也是几十年前偶然间路过这里才发现的,我特意在此定居生子,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吾主重见天日。”
陆一鸣觉得这个事情匪夷所思的程度超过了他一生所遇:“可是我记得,饕餮似乎不是什么瑞兽啊”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底下真埋了只饕餮,都过去几千年了,怕不早成饕餮干了吧
祖爷自顾自地喃喃道:“故事说完啦,待我为吾主献曲一首。”
说着,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随手一抄,拿起了一个东西。
这手感应是一根小臂长的木槌。
在漆黑之中,祖父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将手里的木槌高高扬起,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梵语似的歌声。
猛地,他的手用力落了下来。
木槌落到了前方,砸到了什么,那东西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得陆一鸣耳膜鼓胀刺痛。
“咚”
听到了这声响,刚才一直没弄清楚方位的陆一鸣反应过来:这是那面大皮鼓这是废弃多年的鼓楼顶上的那面大鼓
不等他捉磨祖父的心思,手中的木槌已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敲击起来,有如密集的雨点,沉重,压抑地落下。
急促的鼓声和祖父嘴里的歌声交杂成一曲悠远的乐曲。
让他听得晃了神。
张燕云在山顶都听到了鼓声,她扶着下巴,道:“怎么觉得这鼓声有些耳熟”
“一听就知道不吉利,让人喘不过气儿来。”猫说。
空中的巨兽动作一滞,缓缓循声朝鼓楼而来。
不好。
那东西要被引来了
陆一鸣想后退跑掉,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发声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祖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专心致志,如同濒死的士兵要耗尽身体最后一丝气力一般更疯狂地击起了鼓。
虎口震得阵阵酸痛。
陆一鸣眼睁睁地看着它火炉似的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
它身上岩石般的皮肉间蹦出数不清的火星,照亮了鼓楼的天台。
眨眼功夫,巨兽已带着狂风般的粗喘掠近鼓楼。
它抬起一只前爪搭到了鼓楼的墙上,拍碎了不少砖块簌簌落下,喉中呜鸣阵阵。
祖父慨然自若,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鼓声中,俨然与音乐融为了一体。
陆一鸣感受得到那妖兽的靠近将自己的身体烤得灼烫。
一面大骂祖父不知在搞什么鬼,一面只得暗暗祈祷这只妖兽刚刚吃饱,看在祖父这鼓击得还不错的份上,放过自己一马。
冷不丁,那头祸斗朝他张开了约摸三扇门大的血盆大口。
里面的两排獠牙每一根都像被烧红的柱子,烘烘地冒着热气。
陆一鸣甚至能想像得到自己被串在上面变成烤人的样子,一时吓得连骂人也忘了。
祖父浑然不察般,鼓声不辍。
就在陆一鸣的发丝被蹭过来的火星烫得哔剥开响的那一瞬间,只觉身体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开,下盘一轻,腰腹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用力捞起。
鼓声恰好在此之前击完最后一击,嘎然而止。
等他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被人扛在肩上飞出去十几丈远,鼓楼和那怪物一下从视野中缩成了拳头大小。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脸,但头朝下看着那人的精实的腰线,陆一鸣也仍然是安心地松出一口热气:“畜牲,再晚一点,把我蘸点酱油就能当烤乳猪吃了。”
“哼,”那人拍了拍他的屁股,嗤之以鼻,“烤乳猪可比你的肉嫩多了。”
祸斗眼见马上到嘴的食物霍然飞走,灯笼大的两只猩红大眼一瞪,正欲腾空追去,身体却猛然一滞。
随即,它热岩般的皮毛间发出嗤嗤的声响,方才还簌簌不断的火星渐次熄灭。
它仰起头颅,发出痛楚的嚎叫。
“是祭魂曲”张燕云忽然低低地叫出了声,她终于想起来那曲子的来由,“那是周家人献祭时用的曲子那老匹夫,难道是想”
眼角瞥见祸斗在半空中痛苦地翻滚,银牙一咬:“不好,这架势,水火要交融了,祸门要开。老匹夫把我们都给骗了”
猫舔着嘴角不紧不慢地笑道:“放心,我不会让祸门出来的。”
话罢,猫从张燕云怀里跳下来,头优雅地一仰,纵身跃下山涯,半空中身形瞬间涨了十余倍,与祸斗体型相当。
它呲了呲牙,一声低吼,弓起腰,朝祸斗掠去。
山脚的两人看着头顶突然出现又骤然离去的巨物,不约而同睁大了双眼。
“表哥,那是什么”
“不知道倒像只猫”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猫”
“这个镇,真是有点意思。”
刚刚在钟楼天台落了脚的金叵罗和陆一鸣朝着鼓楼那边望去,只见那头祸斗身上的火星熄灭之后,小镇上空又重陷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中,那头传来祸斗的悲鸣。
不一会儿,天地间重归一片沉寂。
“怎么了它跑了”陆一鸣问道。
“死了。”金叵罗轻轻地叹了口气。
陆一鸣难以置信:“它怎么死的”
“别管它。”金叵罗说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陆一鸣拍拍自己的身体,从肩拍到腰再拍到腿,耸耸肩:“好像没什么啊”
他想到这几天经历的一连串晦气事,抬头看向金叵罗:“这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我明天天一亮就启程去京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猫已恢复了正常的大小,轻轻落在了山顶。
“好吃么”身边的人问道。
“烫嘴。”猫嫌弃地说道,“胃疼。”
张燕云的目光被不远处骤起的光晕吸引,瞳孔一缩,声音微微颤抖:“你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