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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中视线受阻,吴生只能看到眼前一两米的距离,因为三人都在龟型石雕周围,所以还能互相看到。吴生这时发现原本颇为严肃的两位长官自从官印发出雾气后,明显松了口气,神色放松不少,对他的态度也缓和起来。
此时外界的虫鸣鸟叫早已消失,当两枚官印不再散发出雾气时,水潭方向竟然传来水流划动声。这时吴生才猛然发现,原本幽绿的潭水已经变成一种红黄色。
因为大雾阻拦视线,吴生看不清潭中发生了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水潭上方隐约可以看到一盏红色灯笼。灯笼越来越近,岸边的潭水也开始出现一圈圈微弱涟漪。
等到灯笼靠的足够近了,吴生才看到这盏红灯笼是挂在一艘小船船头部位的立柱上,小船上有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正随小船向岸边靠近。
随着整个小船临近,船体模样也逐渐显露出来,这是一艘典型的乌篷船。船身窄、船篷低,船体轻盈。
待到船停下来,周府尹和邓府承率先登船,然后招呼吴生也上去。等吴生顺利登船后,小船慢慢转向,离开岸边,在浓浓迷雾中向远处驶去。
上船后,吴生得以仔细观察这只小船。乌篷船船沿较高,船舱铺有一层红漆船板,上铺席子。
全套船篷,有八扇,其中四扇固定,四扇看起来可以开合移动。船篷用竹蔑编织而成,呈拱形,中间夹着竹箬,既可遮阳,又可挡雨,牢固耐用。
在第二、四道活动的船篷移开后,两边有“舱沿板”扣在固定的船篷上,就形成船窗,挂上白色的窗帘,黑白相映。
吴生等人上的这艘船要大一些,但是船篷下也站不得人,三人都是弯身进入船篷下,坐于船舱铺的席子上。
与一般乌篷船不同,这只小船的船头处最前方位置还支起了一根立柱,约有人胸口高。立柱上有孔洞,吴生最先看到的那支红灯笼就插挂在立柱上。
灯笼中燃烧着诡异的焰火,怎么烧也不见火光减弱。并且若是长时间盯着那火光,隐隐约约间好似能看到一张由火焰组成的哀嚎鬼脸,耳边传来似有似无的嘶吼声。
这船家也不正常,虽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却不像正常船家那样坐于船尾划船,反而呆呆楞楞地直挺挺站在船尾处一动不动。
因为雾气太大,光线不足,吴生看不清船家隐藏在斗笠下的面容。那种怪异感却丝毫不减,让他不得不移开视线,不去看船尾。
掌船者一动不动,小船却似有人划动一样缓缓前行,委实奇怪。
乌篷船正常行进后,邓府承见吴生一脸疑惑,面露微笑:“吴老弟第一次来这阴阳界,想必疑问颇多。”
说完他转头朝向周府尹:“你我谁为吴老弟解说一二啊。”
周府尹也是面带笑容,接过话来:“还是我来吧,若说是统帅阴兵,我不如你。不过就凭你那口才,未必说得清几分。”
“牙尖嘴利”邓府承还击一句,却不是真的恼怒。
第二十四章 三界
“谢谢二位大人”吴生赶忙抱手回礼以示谢意。
周府尹微微点头,开始讲述:“你觉醒的天赋追魂夺命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只要拥有这种能力者,就能在阴阳司或者阳司为职”
“世分三界阴间,阳世和阴阳相交的阴阳界”
“阳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生灵界,乃活人活物所居之所。阴间这就是我们亡魂界,乃一般生灵死后呆的地方。阴阳界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阴阳交接之处,与阴间阳世直接相连,也是世间运转中心所在,为上界。”
“我们刚刚所做是一道必要程序,要带你这种即未达到舍生期圆满,又不在阴司位居高位,同样也非商盟之魂来阴阳界,这是最简单最快速也是最正当的方式。”
“只有拥有追魂夺命天赋者才能和阴司文武官印才能激活默龟石雕中机关设置,招来忘川河的摆渡人,将我们引渡至阴阳界中”
吴生听到这里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惊讶之意,原以为亡魂界就是这个异度世界的全部,没想到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并且他第一次听到了自身源世界现代社会传说中的东西忘川河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忘川河与自己原本了解的忘川河有多少相似之处,又有多少区别。
周府尹没有就此停止,继续讲述:“忘川河乃是三途河的最大支流。忘川河水分生死,三途河水断阴阳。这一条河的两部分分别命名主要是因为其所在位置不同。”
“人死后就会来到阴阳界,在这里第一眼就能看到一条大河,这条河就是三途河。而一旦见到三途河就表明自己已不在阳世,所以有三途河水断阴阳的说法”。
“三途河旁有黄泉路,顺着黄泉路就能到达奈何桥。奈何桥所跨越的河流就是三途河最大的一条分支忘川河。”
“有些人因为机缘巧合可以灵魂出窍,可能跨越阴阳来到阴阳界,但他们却不能跨过奈何桥。跨过奈何桥者就代表这一世已死,断无复生可能绝对无法以本来身份还阳,否则就是逆天而行。所以人言忘川河水分生死。”
“掌管阴间、阳世、阴阳界三界者分别是阴司、阳司以及位于阴阳界的阴阳司。三司中又以阴阳司为尊,统领其他两司。其次为阳司,阳司官员机构整体要比阴司高一些。”
“我们阴司的直属长官为孟婆,亡魂界还有一个别名为孟婆汤”
“生人妄言一饮孟婆汤,前生往事皆断去乃是一无知之言,不过也有几分道理。凡是去到孟婆汤也就是亡魂界的鬼魂大多最终都会忘却前尘,这才有机会重新投胎转世。”
周府尹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吴生则被大量消息冲击得有些发呆。
不知道这个异度世界与源世界有什么联系,像三途河、忘川河、奈何桥、黄泉路、孟婆汤等等名字他在现代都听说过,却与这里不尽相同。尤其是他原来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孟婆汤”内,而“孟婆汤”竟然不是一碗让人洗去记忆的汤饮,反是一个世界,让吴生有点懵。
乌篷船晃晃悠悠前行,很明显已经驶出了一池小潭应有范围,却还在正常前进。因为浓雾笼罩吴生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依周府尹所言他们一定已经不在南林府衙的后花园中,而是在忘川河上某个位置。
随着在忘川河上越行越远,河水也有了变化。河水中红色加深,遮掩黄色。一些河中激起的波纹竟然变化出一张张人脸模样的,呈现出不断痛苦嘶吼的表情。
不过这些诡异人脸一旦接近乌篷船一定距离,就会被一抹红光击碎,如此往复循环。不知是不是吴生的错觉,他觉得此时船头红灯笼内的火光也更耀眼明亮了几分。
“这忘川河中淹没了许多生前多行不义之辈,他们被困在水中受苦,所以河水呈现出红黄之色。不过你不用担心,有忘川河的摆渡人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三途河贯穿阴阳两界,很多游魂野鬼都是由三途河卷入阴阳界。”